“为什么,”谢青萱咬唇,“女子就是随时可以放弃的吗?为了江山霸业,为了复仇,为了很多东西,再怎么说过海誓山盟的女子,都是可以随时丢弃的?一寒,”她身子颤抖,“我疼啊,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我是如何挽留他的,他说过的话,又是如何的不作数的。”
“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怎么能够不作数呢!他为有穷国,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又怎么会是骗我的呢?”
“他……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我们明明已经成亲了,为什么,他还是能将我舍下。我差点就死在了和他分开的地方……”
“明明说过要好好爱我的人,是他……”
叶一寒将谢青萱抱得更紧了,他的眸子也湿润了,而此刻除了给谢青萱一个拥抱之外,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他没有办法分担她的痛苦,他只知道,他的心疼得厉害,明明是那样疼爱的姑娘,他想要她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想要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为什么,她现在却哭的这般的难过,她的泪,这般的汹涌?
他要保护她,要守护她,这个念头,此刻像是开闸的洪水,解除封印的猛兽。
再也不要这样看着她哭,看着她痛苦的时刻了。他的青萱,该是那个永远对着甜甜笑着,唤他一寒的姑娘。
她贪财,她有小聪明,她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不该难过哭泣。
“青萱,让我陪着你,好吗?”
她在他的怀中,这是他难得的同谢青萱亲近的时刻。
他们都说他是君子,是世家子弟的典范,他也确实是这样,就算是心爱的人在眼前,他也未曾做出过什么逾越的事情,甚至连破坏她爱情的事情也做不出来。
他像是琉璃一般通透的人,拥有最纯净的内心。
“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谢青萱默了默,而后道:“好。”
“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便谁也不会孤单了。一寒,”她牵动嘴角,“这世上,有你真好。”
她伸手握紧了叶一寒的衣裳,她像是抓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他是叶一寒啊,那个小时候为了保护她,而伤了经脉,再不能习武的叶一寒。是当年随偃师离开之前,赶来为她送一支带着露水的杏花的小少年,是当年回来,轻叩她花窗的少年,是她说要娶,便答应嫁的叶一寒。是如今双臂拥住着她,给她一点抱来了佛经,自己研磨自己在烛火相伴之中抄写经书。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她抄着抄着眼眶有点湿润,爱别离,放不下,怨长久……她心底大约是怨苏珏的吧。
说着娇宠她一生的人,最后却将她一个人丢下了。
罢了,她原本便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托了谢青萱的皮囊才能在这世上走一遭,等到几十年过后,魂归何处还不知道。
她原本便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宫人们常常看到女帝所在宫殿的灯火,亮了一整夜,第二天女帝却又是穿戴整齐,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去早朝,认真的处理着朝堂政务。
闲下来的时候,她不是去寻了太傅等大臣说话,便是去御膳房自己亲手做一顿饭或者是蒸一份糕点出来,晚了就让宫人送去太傅他们的府上。
她像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的人,规规矩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像是很久之前的从前一般。
除了一点,女帝越发的不喜欢说话了。有时候会抱着酒坛子,醉倒在浮光树下。
那个时候的宫人们都是规规矩矩的守在远处,扶风廊的一边会走来一个身穿月白色夏衫的男子,缓步走到浮光树下,轻声的唤女帝的名字。
青萱……青萱……
像是拨动着心底的琴弦。
许久之后宫人们回忆起那个时候都会觉得是一副再赏心悦目不过的画面,男子气质高雅,抱起穿起女帝穿过浮光花纷纷扬扬随风落下的花瓣,走过长长的扶风廊。
他们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的人,也很是般配。
女子容貌清丽,男子气质如松竹,谁瞧着都会觉得合适。
这个时候遥远的戎国,顾流风在出神,他在回想着方才听阿大回禀的事情。
谢青萱和苏珏是亲兄妹,她被他抛弃了,而夺位失败的苏珏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的躲藏。
她回去了有穷国,她越发的勤政,晋和女帝终于以勤奋传遍七国了。
顾流风的心中此刻是欢喜的,她和他是兄妹。他嘴角勾起,她用尽方法,拼了命也要去见的人,和她是亲兄妹。
这样,你们还要如何在一起的呢?世有少年郎,感觉特别配叶一寒。岁月匆匆谁都在改变,唯有他,依然是当年离开之前等待一夜,为他喜欢姑娘送一枝杏花的少年。
大多数的姑娘鲜花一般的年纪,应该都有过一个叶一寒。
少年不识愁,青涩的情动,不管何时回忆起来都是美好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病重
他的新乐啊,他早就说过,他爱她,爱她。而现在,最合适她的人,依然是他。
而有穷国,他眼中泛着寒意,她的身份既然是东临的帝姬,一旦东临有穷开战,有穷国又会保护她吗?只怕那个时候,有穷国人的刀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她的心口。
她还是那般的天真。
哦,还有,她娶了帝夫,是东临的世家子。而现在她的帝夫也死了,他觉得,他大约是不会介意的,他可以给她一个名分,让她长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好。
她不会是他的太子妃和帝后,但一定会是他最爱的女人。
顾流风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般的思念一个人,会在她不顾一切的逃离他之后,还想着她,还会让人去探听她的消息。
他觉得,他大抵是中了她的蛊毒。
“阿大,”他开口道:“准备一下,三天之后随本太子去有穷。”
“殿下,”外面的阿大心头一震,他早该知道,主子既然让他去探听她的消息,他就没有那般容易的放下……
“那是有穷的女帝,与戎国的太子殿下,没有半分的关系!殿下,”阿大在外面重重跪下道:“阿大求您,别毁了自己。”
他试图唤醒顾流风道:“如今正是夺位的关键时期,殿下若是去掳走了有穷女帝,必然会引来轩然大波,殿下,不能去!”
“阿大,”顾流风的声音带着冷意道:“你管得太多了。”
他冷哼一声道:“有穷国的女帝是同戎国的太子没有半分的关系,可她若不是有穷国的女帝了呢?她会是戎国太子的侍妾,会是戎国新帝的宠妃……”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过去,知道自己全部秘密,恍若从开始一直陪着自己的人。他想要留在身边的人,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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