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来,这些当兵的还挺八卦,“那是怎么说的?举报的人到底是谁啊?”
苏致远的神色就有些奇怪,叹了一句“是他家大嫂。”
“啊?”林雪有些难以置信,“亲的?”
苏致远也没想到,“一个爹一个娘,亲得不能再亲了。”
“那总得有个缘由吧?”无声无息地坑自家人有啥好处!
“这倒是听了一耳朵”,苏致远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接着说道,“好像是这家大嫂就见不得人过好日子,一定要身边人比她过得差才行,当初在娘家就见不得自家姐妹好,她大姐到城里上班买了件衣服都被她偷偷给剪了,嫁过来老许大哥是个本分的农民,老许是副营长,她就受不了,天天嚷着老许只有一个闺女要绝户头。”
这真是没想到,可别说,这样见不得人好损人不利己的人还挺多,窝里横刁蛮不讲理的也不少。
苏致远喜欢林雪,之前为了让她高兴也为了夫妻和睦让着她,她说不给大哥钱就不给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当然最后也给了,要让苏致远说,林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如今再一想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家属楼里为了钱闹腾的事挺常见的,男的要供养老家几口,女的也想照看娘家爹妈。为了这个打架吵架的不在少数,之前一营一个连长因为偷着把钱寄回家,脸都给嫂子挠破了,不过这连长也太过,太听家里娘的话,钱都寄回去了,妻子孩子连吃饭的钱都没有,逼得嫂子去食堂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子,还是炊事班班长好心,一天给留一点说丢也能丢,说不丢也能不丢的菜,这才算能填饱肚子,后来楼里吵架有时候还能听见“实在不行我也捡菜叶子去。”的威胁。
这是苏致远没说出来要不林雪也能和他说道说道,这事唐嫂子也给林雪说过,说那家女人能拉下脸,会来事儿,那个连长把钱全寄回去,人家也不吵也不闹也不说借钱,天天去捡菜叶子,连长觉得没脸在家说了两句就被挠了,得了,你那没了的破脸也挠了,老娘该咋咋的继续捡,多余话一句没有,借回来的钱转头就还回去,你说一次没脸我挠你一次,后头工资不是乖乖交出来大半!
到什么人跟前说什么话,那连长就爱面子,在老家人面前装冤大头,架没少吵也没少打,没用,怎么办?让你更没面子!事情也就解决了。
下午唐嫂子又偷偷摸摸地过来,搞得两人跟地下党交接似的,连声音都不由降了下来。
说的就是苏致远中午回来说的情况,又说许副营长爹娘做主给家里分家了让各自单过他们不管了,得,明白了,和稀泥嘛,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跟做法。林雪见不得这个,说的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其实就是暗示受害一方爹娘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你还想怎样?要说血缘关系,血和缘都必不可少,血亲变不了,可得讲究缘分,有缘处好自然皆大欢喜,无缘被害了不能还回去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道理。唐嫂子又说之前许副营长也没少补贴老家人,那家人不是个好的,这林雪还真不知道,可是这样一想就更憋屈了,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如今害了你还有人护着不让你追究劝你都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典型的谁弱谁有理呗。
许副营长这兵是铁定当不成了,转业唐营长给活动了也没成,人大概也有些心灰意冷,还没等这些人再使劲给试着往工厂里塞呢,包袱一卷回老家当农民去了,从此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些热血、追求、抱负,大概也只能在夜里辗转反侧时忆甜思苦了。
许副营长这事在家属院里热闹了一阵子也就罢了,换上两三字断章取义鲁迅先生的话放在这很合适,最多不过给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人看笑话的根子,要说影响,有限但也有,生二胎的心思肯定歇了不少。
林雪不管这些事,她今年是要参加高考的,每天看书看得都有些暴躁,毕竟她放下书本好多年了,先不说脑子灵不灵光,这心里杂七杂八的心思就能烦死自个儿。
这不,天刚回暖,林雪就搁这跟着唐嫂子种菜呢,撒了点草木灰也算肥地了,先用小锄把地给翻上一遍,冻成结块的得打碎了,然后掏出一个个小坑,种子扔进去再埋上,也不用特意浇水,春雨贵如油嘛,淅淅沥沥的雨下过去就冒出了小苗,等长大了,黄瓜西红柿这些得给搭个架子,时不时去地里除除草也就成了,等结出菜了看着绿的红的青的紫的成就感也油然而生。
如今说这些还太早,翻了一天地回到家洗了澡林雪是真的啥也不想干只想睡觉,可这晚饭还没吃呢,煮了两碗挂面,一人一个荷包蛋,就着泡菜将就了一顿。
苏致远看林雪累得不行给她捏肩膀哄得她睡了,直接去把地给翻好了,大半夜才睡下,林雪第二天看着翻好的地就笑,看不出来她家致远还是个田螺小伙。
打头苏致远就不让林雪干,可林雪心疼他训练累得慌哪里舍得训练完再让他下地,再说嫂子们都是一起下地,林雪也就随大流,唐嫂子就揶揄她还是苏营长会心疼人,林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倒是把唐嫂子给噎住了。
不过这各家嫂子回去也就有对比的对象了,人家苏营长就能给老婆翻地,你们咋就不成,一样的训练,一样的强度,就你累得慌是吧?苏致远不知不觉中把弟兄们差点没坑死。
弟兄们看他的眼神是控诉的,和他说话的语气是委屈的,跟他格斗的态度是拼命的。
苏致远:会疼老婆怪我喽。
第17章 高考
天越来越热,苏致远不知从哪儿淘换了个风扇回来,本来是给林雪摆书房的,可实在太吵,这年头的风扇纯铁打造,真材实料,厚重得厉害,声音也大。这东西放在哪儿大家基本就不挪动了,倒不是扛不起来,就怕损坏电器不是。
最后这风扇摆主卧了,主卧朝阳,本来就晒,倒是刚好。也不敢对着人使劲吹,有点风就行,林雪就趁着苏致远不在对着风扇啊啊地喊听那颤音,被苏致远逮住教育了一通这才好些。
没在学校抢人家预选的名额,团部开了张证明去招办把名给报上了,林雪听这个年代过来的人说过,一次预选就能剥夺很多人高考的资格,教室从拥挤到空旷,能参加高考的人不到半数,自己明明有办法就不用夺取别人的资源了,这年头考上大学可就吃商品粮了,是改变命运的大事。
家里定了牛奶,价钱挺贵的也就院里有余钱的人家会给孩子定,每天晚上林雪和苏致远一人一杯热牛奶,天越来越热,苏致远也越来越不爱喝这玩意儿,林雪也不强求,自己早上一杯,晚上一杯,也不用担心添加剂,美容养颜,帮助睡眠,个子直接窜到一米七往上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进了七月,林雪空前紧张起来,动不动就在家里发脾气,今个儿嫌饭菜太咸,明儿个说洗澡水太烫,不管多无理取闹苏致远都哄着她,其实有时候发完脾气自己就后悔了,可就是心里躁得不行,火气忒大。
苏致远早请好了假也定好了学校附近的招待所,7月6日两人离家。前几天薛甜甜拿来一份压题卷让林雪做完背会,说是一中名师出的。中午唐嫂子拿筷子串了两个鸡蛋让林雪吃,非说这样能考满分,林雪哭笑不得一一应了,这考试弄得跟打仗似的。路上苏致远一直给林雪鼓气,“雪,别紧张,你这一年多刻苦啊,肯定能考上。”考不上我养你呗,可这话苏致远不敢说,怕被林雪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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