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满是温柔的声音,慕云岚不由得脊背生寒,差点控制不住打个激灵。
“呵……”越景玄低笑出声,满是磁性的声音流淌过耳朵,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两人干坐了两刻钟,越景玄才起身去里间换衣服。
等他再次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蓝色祥云龙纹华服,一头黑发被白玉发冠束起,身形修长挺拔、眉目清明俊朗,仿佛一副静默的山水画。
一名蓝衣侍卫悄无声息的上前,将一袭雪白的狐裘披风送上。
越景玄拢好披风,越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了几分:“走吧,该出去了。”
慕云岚心中赞赏的啧啧了两声,暗道一声妖孽水妖,起身拍了拍衣裙,随即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越景玄的背影:他刻意磨蹭了那么长时间,难道是等着她裙摆上的水渍变干?不,他才不会有那么好心!
清竹园门口,锦妃穿着一身杏色宫装,绣着大朵牡丹图案的裙摆旖旎的拖在地上,格外的华丽高贵。只是,那张美丽的面容却微微发白,神色紧绷的看着门口。
一旁的大宫女绣桃上前道:“娘娘,您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这风口寒意刺骨的,您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住口!”锦妃皱眉冷叱,“你懂什么!”
越景玄是皇上最小的弟弟,十二岁便被赶出京都,顶着个宁安王爷的名头在云南那个荒蛮之地一待就是八年。
三年前第一次被召回帝都,当时,谁也没有将这个无权无势、流放多年的王爷看在眼中。
当时宫中风头正盛的齐嫔叱他不见礼,还在得知他身份之后辱及他的出身和生母,想要以此来讨好皇上。
熟料三日后,齐嫔便被吊死在宫中,更让人不解的是,皇上知道后不仅没有追究宁安王的责任,反而下令抄了齐嫔的家,当时齐嫔的父亲可是高居吏部尚书之位,堂堂的一品大员,一家上下三十几口人无一人有好下场。
院子门口打开,锦妃连忙抬头,看到越景玄和他身旁的慕云岚不由得瞳孔一缩:“见过宁安王,下人无礼,臣妾管教不严,还请恕罪。”慕云岚怎么也在这儿?难道她出手谋害的事被越景玄知道了?
越景玄看过去,唇角带笑却不达眼底:“管教不严,那就别管了。”
锦妃一愣,随即面色一白:“宁安王,这件事情……”
越景玄直接举步向外走,丝毫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
大宫女绣桃忍不住上前,愤然道:“王爷,我们娘娘和您说话呢,您怎么能如此无礼?”
越景玄停住脚步,面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雪一般的冷意:“天枢。”
一直在旁边安静守护的蓝衣护卫猛地上前,只听见啪的一声,大宫女绣桃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越景玄看向慕云岚:“走吧,宫宴快开始了。”
看到面如锡纸的锦妃,慕云岚勾了勾唇角,想来这位堂堂锦妃,没想到今日会如此没脸吧?
等到越景玄等人走远,锦妃身体晃了晃,扫了一眼地上的绣桃,厌恶道:“拖下去杖毙!
”
绣桃睁开眼睛,只觉得耳边嗡鸣,眼前阵阵发黑,半边脸都没有知觉,一张开就吐出一口血,里面夹杂着几颗白色的牙齿,听到锦妃的话,差点再次晕过去:“娘娘饶命……娘娘……”
锦妃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第15章 仇人见面
雍和宫内,皇帝越景云在众人的跪拜声中走上宝座,眼神扫过殿中的人群,眉心瞬间隆起来:“平身吧。”
“宁安王驾到!”
众人刚起身便听到这声通报,不由的看向殿门口。
宁安王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尤其是近几年,云南这个偏僻的边陲之地在他的治理下发展的风生水起。
朝廷前后派遣了五位云南总督,上任后不久要么被拉下马,要么暴毙身亡,搞得现在官员们听到云南这个词就心底发毛。
三皇子越潇寒看清门口的人,眼神猛地一动:慕云岚怎么会和十五皇叔在一起?
越景玄走进大殿,抬眸看向高高坐在黄金宝座上的皇帝,眼底风云翻涌。
八年前,就是眼前这位他的亲皇兄,将身中剧毒奄奄一息的他被赶出宫城,那个时候,这位皇兄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地上的烂泥,高高在上扫一下都生怕玷污了眼睛……
三年前,发现他有不受控制的苗头,这位皇兄便以他的母家做威胁,逼迫他回到帝都,一路上伏兵截杀,使得他重伤濒死。在他答应上交封地之后,他一边将他软禁,一边将外祖一家九族尽诛……
他费尽力气才逃回云南,休养了三年才堪堪将旧伤养好。
今天,他再次来到帝都,回到宫城,不再是毫无势力的光头皇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要挟到他,有些债可以慢慢向回讨了。
“见过皇兄。”
越景云神色淡漠,但眼底的情绪却汹涌异常:“十五皇弟从云南受召回京已经月余,今日朕才见到你,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还将云南五州一个穷困之地发展成了繁盛之所,不听皇帝号令,不受朝廷管辖,怎能不让他如鲠在喉?
越景玄微笑,语气却极为不以为然:“我身体不好,收到皇兄的旨意日夜兼程赶到帝都,来了就病了,不敢过了病气给你,只能闭门修养,皇兄不会怪罪吧?”他之所以身体不好,可都是拜这位兄长所赐,当日的锥心之痛,今日想来一如往昔。
“怎么会,入座吧。”
“多谢皇兄,”越景玄转头看向慕云岚,“你就坐在本王旁边好了。”
顿时,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慕云岚身上。
纤腰袅袅,裙裾翩翩,面若桃花眉似柳,眼含秋水唇如朱。好一个娇花美人!
早就听闻未来三皇子妃气质纤纤、容貌娇美,如今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只是传闻不是说她性格懦弱,观花流泪、见月伤心上不得台面吗,如今看来她虽纤细娇美,但气度款款,举手投足大方自然,端庄娴雅的很呐。
慕云岚点点头,随着他到席位上坐好,至始至终表情平静,丝毫没有被周围各色视线影响。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凝滞,众人隐晦的看着皇帝和宁安王,只觉得两人之间寒意凛冽。
锦妃匆匆忙忙的走进来,跪地请罪道:“臣妾失仪,请皇上责罚。”
皇帝越景云本身心有不悦,见到锦妃如此更不痛快:“锦妃,你历来懂规矩,怎么今日却来晚了?”
锦妃心头发紧,事情关系到越景玄,她说谎怕被拆台,可如果不撒谎,真实原因又摆不上台面。
“皇上恕罪,都是臣妾……”
越景玄笑意温和,可慕云岚却从他的神色中察觉出浓浓的看戏意味,心中越发坚定了对其敬而远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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