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龙总在闹别扭_水月六华【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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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乎有些沉迷的看着齐律,像是想从他闭上的眉眼间挖出什么,终是徒劳。

  叫醒齐律的不是龙大爷的磁性嗓音,而是一大张卷子。

  耳边窸窸窣窣的纸张摩擦声传来,齐律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宣纸从天而降,上面半边写满了字,一大串子曰开头,以逗号为终结,后边就是大片的空白。

  玉简上的任务翻过一页:“请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考试。”

  等等,还有考试?

  苏仲平一声不吭拿到卷子就唰唰唰地奋笔疾书,也没搭理齐律。

  齐律的第一想法就是搜答题器,毕竟以往游戏里的答题任务都是这么过来的,可在这里哪有上网工具,不打紧,不是还有个能上网的大美女嘛。

  他在好友栏里戳了戳余婧,没等到回应,估计还是不在线,只能再戳向来靠谱的韩逸明:“逸明哥救救我,帮我答题啊!”

  “你是说师门的答题?不就是些武侠小说里谁都知道的内容么,这么简单你不会?”韩逸明好整以暇。

  齐律发现自己又被游戏坑了,同样是师门任务,难度差距要不要搞这么大:“才不是,是子曰,我这考的是子曰呢!”

  “考《论语》?这我也只记得教科书上那几句,你把题念给我听听。”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后头呢?”齐律摆弄着湖笔,转着转着就握倒了。

  “思而不学则殆。”

  “思而不学则……待?哪个待?等待的待?口袋的袋?”

  “……”韩逸明心情复杂,深深觉得网瘾这东西真是毁人不倦,“百战不殆的殆,左边歹,右边台。”

  齐律抓耳挠腮,一时间连歹都忘了怎么写,笔毫画到脸上也不觉,看控制面板上的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跳,急得不得了,他可不想再听一次冗长的讲道:“笔画怎么写来着……算了,先下一题。孔子谓季氏,八……这什么字?单人旁加上……一个八……一个……”

  “八佾。”苏仲平道。

  “八佾?”齐律愣愣接过旁边递来的卷子,上头已经填得满满当当,写的还都是笔画端正的楷书,字迹清明让人一目了然,“平仲大哥,你这是开挂了吧。啊……逸明哥,没事了,我要抄答案了。”

  “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念得多了。”苏仲平一甩扇子,想带出点翩翩公子的狂傲书卷气,可惜又失败了,扇面卡在一半好生尴尬。

  齐律大喜过望,觉得这耍失败的帅气也是只应天上有的美景,握着笔杆,奋笔疾书,在卷面上留下了大半片律大神自创狗爬体。

  好在阅卷标准只顾正确度,齐律抄错了两个生僻字,以百分之九十八的高完成度顺利过关。他这辈子自从迷上游戏后就再也没考出七字头以上的分数,虽然是明目张胆作弊来的成果,不免内心也有些小雀跃:“平仲大哥,你太厉害了,几乎全对了啊!”

  苏仲平当然是百分百的完成度,不以为傲,只是自然地带过话头:“把脸擦擦,都花了。”

  齐律一双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番,没擦干净,倒是把未干的墨摸得更开了,一张脸和乌贼大战了三百回合似的:“干净了没?”

  苏仲平双手展开扇子,盖住嘴偷笑:“都抹成猫了,去池子里洗洗。”

  第8章 莲池

  玄清殿前一汪小池碧波涟涟,几朵白净的莲花翩然浮于水面,把倒映在水中墨迹斑斑的脸庞衬地更是有趣。

  齐律鞠了好几捧水,才总算洗出本来面貌,水波稳下,看着如镜的湖面,竟怔愣起来。

  韩逸明的镜子是铜面的,虽然在里面认得出自己的长相,但细节上并未十分清晰,现下被澄净的水面一照,才忍不住感慨,这也和他本来面目太像了,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五官且不说,连左边颧骨旁的一颗小黑痣都点在同样的位置。

  这画师也粉的太执着了吧……齐律心下一动,把额前一缕头发捋起来,只见额角上有个鲜明的十字状小疤痕。

  这疤是他幼儿园时摔在地上,被石子磕出来的,为了挡这小瑕疵,他上高中后就一改小平头,流起了刘海,此后在任何比赛和直播中都没有露出来过,照理说不该被粉丝发现的,除非……“知雪”画师是高中以前就认识的熟人,可他映像里却也搜罗不出半个画画出众的同学。

  “洗干净了没?”苏仲平看他蹲着没动,侧头看去,却见他在发呆,便拿扇子往他头顶轻敲了一下。

  齐律正一门精心地挖掘回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哪知脚下鹅卵石刚被他一顿水洗,滑溜得跟冰面似的,后脚跟一个不着力,整个人往后仄了过去。

  苏仲平赶忙伸手去拉,被惯性也带了过去。

  道雅宁静的玄清殿前,扑通一声巨响,溅起水花漫天,满池的娇嫩莲花惊慌失措,借着水流四下逃散,一株躲闪不及的惨遭灭顶,被闷到水下。

  两个玩家路过,停下脚步,大笑着欣赏双人跳水,从水花看,不免是个破天荒的低分。

  “那池子里有莲藕吗?”

  “你傻啊!没看出是掉进去了嘛,估计是俩还没学会操作的新手。”

  池子不深,水面也就堪堪莫过膝盖,齐律摔下去后,正好被苏仲平压在下面,头撞到水中,吃了好几口道家仙水。

  苏仲平赶忙让到一边,搂着齐律的脖子,把他从水里拉了出来。

  齐律虽生活在海滨城市,却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童年在海边溺过一次水,差点丢了性命,对脑袋入水这件事有极大的阴影,一来一去竟坐在池水里,肩膀微微瑟缩起来。

  “我……抱歉。”苏仲平本是有心拉人,却反成雪上加霜,过意不去也不知怎么补救,干脆在他身边坐下,轻缓拍打起伏的脊背,一下一下像是在哄孩子睡觉,“没事没事,你看这水不就才到胸口吗?”

  耳边传来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像是一台古旧的留声机放着木吉他弹奏出的悠扬民谣,齐律心里上下乱窜的恐惧被扫走个大半,他深吸一口气,拨开一朵飘到面前的莲花,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平仲大哥,谢谢。”

  这两天也不知是第几次道谢了,苏仲平说话总是有些冷然,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伸以援手或是恰到好处的安慰,齐律觉得很是感激,“平仲大哥”的称呼也念得更加顺口。

  苏仲平见他不再抖了,才拖着被水浸得沉甸甸的袍子,扶着齐律从水中站起来,一步一顿地走上池边,一出水身上的衣服就干了个透彻,他松了手,又敲起了扇子:“怎么你叫韩逸明就是逸明哥,倒我这儿就得加上个大字,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齐律也不过无意,总觉得单叫哥听上去有些亲密,可和苏仲平虽说算得上共患难,总归相视不算太久,被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平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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