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他缓缓把手放在苏陈风手上:“孩儿知道。孩儿一定努力读书。”
忽而,苏陈风又激动起来。他蹙眉道:“淮儿,为父失败了,败得很惨。为父知道,你一直在寻访高人。为父也知道,你一直在偷偷习武。”
苏淮一怔:“父亲……”
苏陈风摇摇头,抹抹眼角正要渗出的眼泪,“为父没能为你娘报仇,为父,对不起你娘。”
苏淮动了动喉结,抬起俊秀的眉眼,又唤了一声“父亲……”
苏陈风起身离去,临出门,回眸道:“淮儿,莫要以为找到那高人便万事大吉。有时候报仇,既要看自己,也要看形势,甚至要看天意。”说罢,摇摇头,拂袖而去。
苏淮怔在原地,紧锁剑眉,静静看着画轴,攥紧了双拳,眼眸中流露出无限悲怆。
锦城,苏淮走的第三天,何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案前,望着窗外发呆。
“小姐,怎么那个苏淮一走,生意就不好了呢?”北乔走到她身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苏淮回来了?”何溪正失神,听着“苏淮”二字,也没细听,便转头问道。
北乔摇摇头:“小姐,怎么这几天你也这么不正常呀?你该不会是想那个苏淮了吧?”
“你别提他了,我怎么会想他呢……”何溪这样说着,心里却慌乱得很。难道说自己真的是想那个神经病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定是这几天生意不好产生的错觉。
可即便自我宽慰着,她眼前却还是不断展现出苏淮那张帅气而魔性的脸……
“老板,恒王殿下来了!”门口的林夕朝里头喊道。自苏淮走后,原来负责传话的南苑自然也跟着走了,林夕便兼顾了传话及“门卫”一职。
“哦,请王爷进来。”何溪回过神,抬起眼睑朝门外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孟寒彧正立在门前看着她,面容依旧清冷,周身自带难掩的光华。
☆、挖墙脚
“王爷!”北乔见了孟寒彧,激动不已地朝何溪眨了眨眼睛,一脸兴奋:“小姐,我终于知道你这几天失魂落魄的都在想什么了,肯定是那情书里头约了王爷,所以一直等他来捏!”
“别瞎说,”何溪低声道。北乔不识趣地抬高了声调:“小姐,想王爷有什么好害羞的咧,你看人家王爷不是也总来看你嘛?”说着,北乔迎到门口,笑嘻嘻地迎着孟寒彧去了。
孟寒彧听着北乔后头这话,嘴角微微翕动,抬眼看向何溪。何溪被北乔说的尴尬,又不知作何解释,再想想那情书,何溪更觉尴尬。她红了脸,躬身对孟寒彧行了个礼道:“王爷……您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吗?”
孟寒彧点点头,向后一抬手,国风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孟寒彧将书信放在何溪手中,“这书信本非孟某所有,还是物归原主吧。”
何溪一看,这书信正是苏淮代她回的那封,想来是被孟寒彧识破了。她咬咬下唇,正要寻思怎么解释,只见孟寒彧走近了些,身上淡淡的竹香浸入鼻息。
他看了一眼何溪头上的琉璃凤坠,沉声道:“字好,文妙,想来这苏公子也绝非等闲之辈。”他说着,垂下眼睑,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他怎么知道是苏淮写的?何溪羞红了脸颊,只觉不好意思。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不经意地拂过她的手臂,冰润滑凉。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那个,王爷,我只是……写不好字,所以要苏淮代笔了。”
孟寒彧默。
北乔见状,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助攻”道:“王爷,我们家小姐是真的想给您也回封情书,可是呢,她又不会拿笔,所以,就求着苏公子代笔啦,我们家小姐还是喜欢王爷您的!要不然都不会回信不是~你来之前我们家小姐天天发呆等着您呢!”言讫,她朝何溪眨眨眼睛,本想求个赞许,没想到何溪正瞪着她,一脸黑线。
何溪摇摇头,“王爷,您别误会啊,北乔她喜欢开玩笑~”何溪看着孟寒彧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颜,有些紧张。心想,这北乔真是猪队友啊,即便自己真的喜欢孟寒彧,也不能这么主动啊?多遭男人反感。
正想着,只见孟寒彧抬起俊朗的眉眼,朝苏淮浅浅扬起嘴角道:“无事。”接着,他看了看服装店内不多的几个客人:“何小姐不在店可以吗?”
何溪还没回话,就被北乔抢了去:“可以可以~王爷,我们小姐经常出去,最近客人少,店交给我和林夕就可以!”
何溪倒吸一口凉气,又瞪了北乔一眼。心想她才写了“假信”给孟寒彧,孟寒彧此行是来示好还是来算账都说不定呢,北乔居然这么配合他,也是没谁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北乔都说了,她又无法再改口,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道:“嗯,也可以,只不过我不能出去太久。”
孟寒彧点点头,柔声道:“何小姐可否随孟某出去走走?”
他身后,国风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何溪,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自家主子一向是清冷绝尘,除了丞相偶尔光顾,便鲜与人相交,说话更是很少超过三个字,如今竟主动相约何溪,又说这么多话。莫非,这何溪会成为自己将来的女主子?想着,国风自顾自地点点头,心想,以后对何溪得愈加殷勤些了。
何溪有些迟疑,毕竟这是古代,孤男寡女出去总是不好,可他是王爷,她又不好轻易拒绝。正想着,只见北乔亮了亮眼睛道:“小姐,你们放心去吧!锦城有画舫,有戏台,还有桃园,好多适合相约的地方呢!”
孟寒彧凝视着她,不语。何溪只得讪讪点点头,随孟寒彧走了出去。
她与孟寒彧隔了一米的距离,徐徐走着。国风唤道:“公子,不坐轿吗?”孟寒彧不答,转而问身边的何溪:“累吗?”
何溪看着这顶华丽的轿子,摇了摇头。她是特别想坐坐这古代的法拉利是何滋味,可跟孟寒彧同坐一顶轿子,若是他想占自己便宜,占完就走怎么办?那样的话,在古代她就嫁不出去了呀。她摇摇头:“我喜欢走路!对了,王爷累吗?如果累,王爷坐上去,我在后头跟着。”
孟寒彧摇摇头,淡声道了句“别叫王爷,”便继续前行。
他时不时看一眼斜后方的何溪,缄默不语。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则是纷纷向孟寒彧看来。没办法,他虽是面无表情,但他周身的光华,以及那高雅的气质,绝世的容颜,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何溪更是无心逛街,她只一心猜着:他想干嘛?他要去哪儿?是找我算账还是继续追我?如果是后者,我该接受吗?
正想着,她肩上不知被谁重重一拍,一回头,竟是气喘吁吁的林夕。他喘着粗气道:“我想跟过来,可北乔就是不让,我跟她扭了半天才扭过她,终于追上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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