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看着手中的白布,脏兮兮的脸上若没了那双透彻着英气的双眸,怎么看都像是个丑泥巴。
最后,他还是将这块布叠好塞进了嘴巴里。之前身中嗜肉草的痛苦,已经让他痛得昏死过去,他身为一名皇子,虽谈不上在温室里供着捧着长大,但这等削肉断骨的疼痛,他还是比较后怕的。
墨溪冷漠严肃地看着苏祁风大腿上的伤口,薄唇轻启:“开始了。”
一只匕首,在火中经过灼烧,毫不犹豫地扎进了那鲜血淋漓已经溃烂的大腿中。
“唔……”苏祁风吃痛地发出声音,额间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那本就发白得可怕的额间渗出。
一块腐肉,直接被墨溪削了下来。
“咯吱……咯吱……”是牙齿压在白布上摩擦打颤的声音。
‘滋~~~~!’从大腿上喷出一股鲜血,直接洒到了墨溪脸上。
她擦掉脸上的血迹,面不改色,手中的刀似是因为尝到了鲜血,刀法变得愈加熟练了。
时间,在缓缓流逝。
丢掉手中沾血的匕首,找出早就准备好的消毒草药在自己手上抹了抹,又拿出消炎止血的药草敷在那大腿的伤患处。
“呼……”随着墨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变得松懈,她一擦脸上的汗水,道:“终于好了。”
“呼……呼……呼……”苏祁风重重地喘着粗气,缓缓松开了口中的白布,牙齿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打着颤。
“多……多谢姑娘……”他虚弱地倚在树干上,之前的疼痛已经让他耗尽了体力,苍白的脸色带着脏兮兮的灰,再配上蓬乱的头发,活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
“这里我想一般也不会有人发现,我在树洞内放了食盒,里面有些吃的,若是你休息好了可以自己吃……”墨溪一边说着,从腰间翻找出两个小瓷瓶:“这个黑色瓶子,是驱蛇虫和一般走兽的,将它洒在身上,蛇虫一般不会愿意靠近你,每三个时辰撒一次……还有,这是补血药丸,你失血过多,但不能一次性补太多,所以也是没三个时辰服用一颗。”
“恩……你要……走了吗?”
见他虚弱地应了自己,墨溪抠出一颗补血药丸塞进他嘴里,掐着他脖子咽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若是不在乎
苏祁风只感觉一只手温柔地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而后另一只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好让他咽下。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比信任的羁绊,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温暖。他从没想过,在天宫这种地方,他还能活着。
但是现在,墨溪给了他希望。
墨溪又在他身上撒了驱蛇虫的药,将两瓶药都塞进了他的怀中,把他往树洞里边又拽了拽,这才匆匆离去。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苏祁风发白的唇口微张,喉咙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眼前是逐渐模糊的重影,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却只抓到了幻影。别走……别走……
请妳,别走……
苏祁风心里叫着,害怕自己晕过去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知怎的,他竟十分渴望墨溪能够留下来,如此他失去意识过后也能心安。现在他能信任的唯一一人,也只有墨溪。
眼前,是再也遮不住的黑暗,和身体极度虚弱带来的副作用……苏祁风身子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趁着夜深人静,墨溪赶紧返回了风荷殿自己的房间内。
但愿自己今日做的这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吧……
“嘎吱……呼!”悄悄关上房门的这一刻,墨溪重重地呼了一口,如释重负。
她救的是一个沧穹境人,若是她今日所做之事被别人发现,再被稍稍篡改下意图……墨溪心底知晓,这可能会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这么做了。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手/贱吧,她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救了一个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难险境的人。
房间里,充满着墨溪均匀的呼吸声,除了窗台撒进的微弱月光,就只有黒寂的四周。墨溪缓缓坐到桌上,漂亮澄澈的眸子瞥到桌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感觉,舒服多了。
前世,她有太多的同伴殒命于身旁而不能够出手相救,只因她特工的身份紧紧束缚着;现在,这道枷锁彻底断了,她没有太多顾虑,稍作思索过后就直接救人。这种放纵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奇妙得墨溪心底竟浮现出莫名的心安,而不是害怕被人发现的紧张。
墨溪小巧的脸蛋露出欣慰的笑意,忽的,她眼中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怎么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
一拍脑门,墨溪在房间里一阵翻找,拿出纸笔墨砚。
提起笔,墨溪想着昨天白天百里辰傲教的握笔姿势和写字技巧,细细回忆过后,提笔,一笔一画地练了起来。
既然他百里辰傲敢让她模仿他的笔迹,那她也会全力以赴地回复他这份信任。
连墨溪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不知不觉中,百里辰傲所做的任何一件掩含意欲的事情,她都会细细揣测品位,再加以更努力的回报。
若是不在乎一个人,不管他做多少事情,都只会视而不见;若是在乎一个人,就算是再隐晦渺小的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这个坏女配还活着
夏末的夏宣殿外,蝶花开得正盛,紫色粉色大红色的蝶花重重叠叠,环绕其外,掺杂其间,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微风拂过,花瓣摇曳,香味浮动,仿若真的是千万只蝴蝶,攀飘殿间。
哐当!
一声瓷器破碎的巨响,响彻在夏宣殿内。细细一听,这声音是从门牌上写着‘暗香’的房间内传出的。
尽管地上铺着朱红色的地毯,但这一砸下的力度蕴含内力,冲力极大,以至于青色碎瓷玉花瓶,重重地摔在地上,顷刻间支离破碎。
“墨溪,你这个贱/人!”南襄恶狠狠地盯着地上被摔得粉碎的玉瓶,原本绝美的脸蛋扭曲成奇怪的模样,鼻子向上斜着,眼珠子瞪得眼白翻了几番,甚至那香艳的红唇,都因听到墨溪这几日的消息,气得一时没忍住,牙齿咬破了唇口。
一旁本来喜滋滋地过来告状的宫娥看到南襄这般扭曲恐怖的神情,立刻吓得跪倒在地,“总管大人请息怒!”
“叫你多嘴!”啪!南襄毫一巴掌扇在眼前身穿淡绿色宫娥裙的宫娥如意脸上。
“唔……”宫娥如意吃痛地闷哼一声,脸上印出五指红红的血指印,还好她身高体壮,要是换做别的小宫娥,早就被南襄这一出气的巴掌给掀晕过去了。
被这一巴掌掀了之后,如意捂着脸蛋,目中露出委屈,但她深知南襄的脾性,不敢忤逆,只好弱弱地道:“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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