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冷笑一声,一指点上他伤处。
阁主嚣张的气焰立马剩了个火星,软倒在地一脸萎靡。
凤绮生目光冰冷,嘲弄道:“就这样还想逞英雄。”
明明担心才去寻人,寻到了又打,打了还骂。冠华莲生皱起眉头,他可能真的年纪大了,不是很懂这些晚辈的想法。但既然这两人是他从山崖上救下的,还花费时间去找了药草。冠华莲生不想让自己白费功夫。想死可以,出了这观音崖,想怎么死,他都管不着。
“神琅草治起死回生。你所救之人,死了?”
冠华莲生淡淡道。
有人能懂医术,当真再好不过。赵青顾不上与凤绮生怒目相视,立马道:“他是因为走火入魔,导致内火灼心,这才不醒的。”
走火入魔的正主:“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我是谁?我在哪?我说了什么?
第20章 凤唳莲生 (三)
教主曾经想过如何与赵青相认。或许是他和蔼地唤一句赵青,或许是他威风潇洒地将人救下,亦或许是在某一个光风霁月的时刻,寻上一片与当初所赠十分相似的树叶,语重心长地问他:“赵青,当年天湖山顶,鎏火教内,本座与你写的密信,你还记不记得。”
赵青或许一时半刻是不会信的。可能还会拔剑相向。
但是教主有耐心。他一定会很有风度地包容这种情况。
不错。
在跟着欧阳鹤混吃蹭车的日子中,教主便是这样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情形。十分完美。
可现实总是会打乱计划。譬如他不曾想过,赵青会朝天机门低声恳求。再譬如,两人竟然会被困在观音崖底。还遇上了一个老不死。冠华莲生当年武功再高,容貌再惊为天人,到如今这年纪,他就是个老不死。教主对于被人拎着脖子一事耿耿于怀。
总之不论如何,真相总不该是被一句粗鲁的‘放屁’所道破的。
更不论如何,赵青居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接受了。
凤绮生有些难以相信:“你不怀疑?”
赵青坚定道:“不怀疑。”
排除长相而言,这种盛气凌人的作派,是教主本人了。加上之前种种蛛丝马迹。赵青恍然间记起,在观音崖上时,为他说话的那位天机门弟子,如今想来或许是教主无误了。这么一想,心中居然还有些小甜。
凤绮生忽然觉得有些不爽:“你不觉得此事过于匪夷所思吗?”
他倒不想想,他一个原本就重活了一世的人,有甚么资格去说这事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没有哇。
赵青诚恳道:“教主不知道,教内原就有密卷记载神魂离体之事吗?”
凤绮生:“……”这他还真不知道。
既然赵青不震惊,那冠华莲生呢?教主看了那位足不沾地的传奇一眼,罢了,这位年近耋耄却如青年相貌的人本身就够稀奇的。
冠华莲生与世隔绝数十年,他步入观音崖时,鎏火教还是个在西边的小教,没成气候。他不知道也是正常。且冠华莲生原本就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性子,除了练剑,其余皆不在心中。更无是非黑白、正邪之分。凤绮生是天机门弟子也好,鎏火教教主也罢,在冠华莲生看来,都只是一个被顺手救下的晚辈,掀不起丝毫波澜。
因此,他只等这两人叙旧完,方说:“神魂离体?神琅草救不了。”
赵青面色变了。
幸好冠华莲生补充道:“需水离珠引魂。”
天机门载有密卷,天机宝物有三,神琅草聚魂,水离珠引魂,混沌剑斩魂。百年之前,天机门弟子取混沌剑下山,大杀四方,助宗庙皇帝一路登上皇位,获国师封号。后觉此剑损大于益,不宜现世,便投入一方湖泊中,自此无人能寻。神琅草倒非唯一之物,只是生长于观音崖顶,观音崖位于天机门内,寻常不可接近。
至于水离珠————
天机门昔年风头过盛,招惹武林诸多不满,不止武林,便是朝堂,对天机门亦生忌惮之心。为保门众安危,归长海的师父决定将水离珠交由武林盟保管。自此,混沌剑,水离珠,神琅草天各一方。这场风波才在无形中被消弥。
凤绮生挑起长眉:“本座怎不知。”
在冠华莲生开口前,赵青插嘴道:“教主不喜欢看书。如何能知。”
“……赵青。”
“属下在。”
“你是不是皮很痒?”
“属下不敢。”
冠华莲生道:“此乃天机辛密,除却当时参与的武林盟主,与天机掌门,确无人能知。”
这便简单了。赵青琢磨着:“属下现在就回教,与阿戍商量如何将水离珠抢来。”
凤绮生忽然说:“何必用抢。现下不是有个更好的办法?”
冠华莲生与赵青均抬头看他。
凤绮生笑了笑:“本座如今可是欧阳鹤的义子。区区武林盟,还是能进的。”
他倒不避讳冠华莲生还在一旁,简单地与赵青筹谋了几句。教主下山的目的可从来没有忘记。他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凡事若只靠武力解决,不失为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但自古压人不压心,总有一日,内乱必反。既有捷径,又何必使武夫行径。
“欧阳鹤见归长海未果,不会罢休。现在你调养好身体方为正事。”
凤绮生谆谆叮嘱,赵青领命受教。正如此安排,忽然话题一转:“你心上人是怎么回事?”
赵青面不改色:“当时事情紧急,属下只有胡诌。”
哦,胡诌啊。
凤绮生和蔼地拍了拍赵阁主的肩膀:“多日不见,赵阁主能言善辩不少。”
赵青恭恭敬敬回答:“近墨者黑,教主教导的好。”
凤绮生尚有要事盘桓于心,既然赵青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便瞧了瞧天色:“时候不早,早些与前辈回去让他助你疗伤罢。”
他倒是很会占便宜,只有在需要冠华莲生帮忙时,才叫上一声前辈。也幸好冠华莲生是一副寡淡性子,不与凤绮生计较。或许在冠华莲生看来,这些年岁可以当他曾孙的人,确实太小,无甚好计较。他在此处,不过是因为一个承诺。而岁月长久,早已将生命中的乐趣,全数消磨殆尽。看着凤绮生与赵青两人,冠华莲生想到了新出生的那两只小猴子。
他忽然笑了笑。
赵青与凤绮生头皮一麻。
“请教主先行一步。属下随后就来。”
凤绮生正欲离开的步伐停住了。此时此地,还有何要事,需得随后才来。
赵青镇定道:“人有三急。”
——这倒确实是桩合乎情理的事。
凤绮生略一颔首,便与冠华莲生先走了。他拒绝了冠华莲生朝他领子伸出的手。不知为何,竟从对方寡淡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遗憾。教主毛骨悚然,怎么揪人领子一事这么令人愉快的么?他倒是不想想,过往他亦喜欢揪着别人的领子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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