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生香_楼笙笙【完结】(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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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盘是鱼香茄子,香味儿诱得人吞口水。

  菜烧熟了,宗恪夹了一筷子,塞进阮沅嘴里叫她尝尝咸淡,阮沅咽下去之后,说,真好吃。

  “往后,也能这么做饭给我吃?”她问。

  宗恪看了她一眼,笑起来,目光重新落在切了一半的圆白菜上:“……好啊。”

  看着埋首切菜的男人,阮沅忽然觉得心头热热的,她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宗恪,手臂圈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脖颈上。

  有那么一会儿,厨房里听不见声音,连切菜的声音都停下来了。

  “宗恪……”阮沅很小声说。

  “什么?”

  等了一会儿,宗恪没有听见声音,他觉得有点异样,于是惊讶地回过身看着她。

  “……就算往后你不能做菜给我吃,也不要紧。”阮沅的眼睛泛着潮红,但她仍旧在笑,“我会一直记得今天的。”

  宗恪微笑,他伸手捏了一下阮沅的脸:“就算不能像这样做菜给你吃,也会有别的办法。”

  “嗯……”阮沅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宗恪,你真好。”

  “谢谢夸赞。”宗恪开玩笑似的说。

  “我是说真的。”阮沅停了很久,才继续说,“我脾气不好,不易相处,谁惹了我我就会记恨,可是往后,这些我都会改的。”

  岂料,宗恪却摇摇头。

  “你不用改这些。”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子,改了,反而不好了。”

  阮沅被他说得一阵鼻酸,好像小孩子考差了回家却依然被疼爱。

  “不过说来,有个地方你得改改。”他说着,皱了皱眉,“而且一定要改”

  “什么地方?”

  “往后,多吃点东西,记住了么?”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要多长点脂肪,别那么瘦,浑身都是骨头,压在底下多硌得慌啊”

  阮沅脸一红,她呸了一声。

  “熊猫最胖,一身是肉你去抱熊猫吧”

  岂料宗恪马上竖起眉毛,眼睛一瞪:“我才不要”

  “咦?为啥不要?熊猫是国宝”

  “熊猫都是性冷淡啊”

  阮沅嗤地笑起来。

  次日,他们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在宫里,那么多人瞧着,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伺候人的奴才,想睡也睡不成。

  现在他们回来了,回到这个有防盗门、安全锁、小区保安以及红外报警装置的现代社会,于是才能全然的放松。

  迷迷糊糊间,宗恪感觉到有手指在自己身上划来划去,还有个声音念念有词:“……这是肱二头肌,这是斜方肌,这个呢?嗯,让我想一想……哦,对了,是腹直肌。”

  宗恪没有睁开眼睛,却笑起来,那个声音是阮沅。

  他伸出手,按住那根在他身上戳来戳去的手指:“在讲课呢?”

  阮沅吃吃笑起来。

  宗恪闭着眼睛,翻过身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吻着她温香软玉的肌肤,嗅她身上那股幽幽香泽。

  她靠着宗恪,又开始拿手指往他身上指指点点。

  “来来,公平一点,我也要上生理课。”宗恪说罢,作势拿食指去戳阮沅的胸脯,“哇这位仁兄你的胸大肌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啊?上的哪家健身房啊?”

  “讨厌别闹……”阮沅被他戳得痒得不行,笑得在床上直滚。

  “对了,总忘了问,这儿怎么了?”宗恪用手指划着阮沅双乳之间的地方,在那儿,有条细长的疤痕,不太大,看起来却有些可怖。

  “小时候伤的。”阮沅低头看看自己胸口,“好像是在村子里和别的孩子胡闹,不小心跌倒,被地上拢草的耙子给戳了个正着,舅舅说幸好抢救及时,看来运气很好,没伤到心脏。”

  “可怜的孩子……”

  “没事儿。”阮沅笑道,“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到身上的伤,你这儿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指,划着宗恪肩膀上一道疤痕,那疤痕狰狞,看上去就知道当时伤得很深。

  “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么?”阮沅问。

  “不是。”宗恪摇头,“是老头子砍的。”

  阮沅一惊

  “你父亲?为什么?”

  “因为我抗旨不尊。”宗恪笑了笑,“放走了一个不该放的人。老头子大怒,顺手操起刀,就给了我这一下。”

  “真过分”阮沅皱眉,她仔细抚摸宗恪肩上那道刀疤,“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还说,这一刀不是他砍的,是那个被我放走的人砍的,因为那人早晚得成为我的敌人,老头子说,这一刀就是要让我记住,心软没有好下场。”

  “那……你放走的那个人,真的成了你的敌人了么?”

  “还不知道。”宗恪笑道,“也许吧。就算那样我也不在乎,人不能总是防着别人,是老头子的思维不对。这世上,也不全都是我的敌人。”

  阮沅没再说话,只用脸颊轻轻蹭着宗恪新剪的短发,她的心中,却忽然怀念起他那一头长发来。

  阮沅从来就没觉得男人留长头发好看,她只见过一个长发而且看着顺眼的男人,就是《同一屋檐下》的日星江口洋介,而且那也得把头发梳顺溜了绑在脑后。

  阮沅读的大学旁边就是省美院,进进出出总会看见披散着头发的“文艺男青年”,她没有感受到美,却只觉得乱糟糟脏兮兮的……风沙这么大,城市污染这么重,此人有没有很勤快的早晚洗头啊?

  但是进了宫,尤其在贴身伺候宗恪后,阮沅就慢慢习惯了男人的长发,甚至觉得,长发才好看。

  她还记得之前某个晚上,宗恪的头发披散下来,一大绺乌黑跌在她赤luo的胸口,和她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那场面活像白先勇的小说,在激烈的**里,“一头的长发都跳动起来了”。

  那样才够有风情啊,阮沅不无遗憾地想,现在这样剪成了刺头,方便是方便了,风情也无迹可寻了。

  “在想什么啊?”宗恪看她发呆,好奇问。

  “在想,你还是长头发好看。”阮沅叹息道,“活色生香。”

  宗恪啧了一声:“那么长的头发,除了会被洗头小妹给嫌弃,还能干什么?”

  “咦?还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嘛”阮沅笑嘻嘻地说,“到时候把头发一甩哗迷倒一大片”

  “那不是得把女星们给气煞了?”宗恪眨眨眼睛,“于是她们最后的堡垒,就只剩了卫生巾广告了。”

  阮沅笑不可仰。

  太阳热热晒在被子上面,他们像小孩子一样躲在里面,把身体贴在一起,悄悄说着话,亲密厮磨。房间里依然静谧,天气好得像个久违的童话,不远处有主妇在阳台上一边晒着棉被,边和丈夫絮叨着什么,外面的公共草地上,传来孩童嬉闹的稚嫩声音,谁家在放唱片,好老好老的粤语大戏,夹杂着不清晰的杂音,有过了时的女人不舍恩情,依依呀呀的唱:“……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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