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还晕着呢,早点回去躺着,”厉婷婷苦笑,“你也别累着了。”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靠在一块儿说笑的新人,忽然小声说:“现在他们这样子,看起来比较像真的了。”
这次,姜啸之依然赞同她的话。
劳动节那天的婚宴,据后续的反馈,姜啸之这个假男友扮演得十分成功,节后厉婷婷去上班,办公室里总有人提姜啸之,大意是他当时喝酒多豪爽,一桌子人都被他给喝趴下了,这么好的酒量,厉婷婷还想替他挡着,用得着么?
于是这么一来,萧铮就从办公室女人们的话题里消失,转而替换成了姜啸之。她们说姜啸之看上去很man,如今这社会难得看见这样合格的男人,看来厉婷婷十分会“淘宝”,上个男友与众不同,风格独特,换了一个,气场依然如此强大。
她们群雌粥粥在那儿说得热闹,厉婷婷撑着腮帮却只想打哈欠,心里祈祷八婆们尽早厌倦她凌乱的男女关系。
然而厉婷婷万没料到,某一日出来爆炸新闻:有人亲眼目睹了萧铮和姜啸之在一起,而且举止亲密,非同一般……
“其实,他们俩是***。”厉婷婷很认真地对八婆们说,“我只是给他们打掩护的——他们的爱情非常不容易,屡经坎坷,请各位不要再去打探了,就继续保守着这个小秘密,好么?”
于是那之后,八婆们终于偃旗息鼓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那天婚宴结束,其实俩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车在市区开了一会儿,厉婷婷提议说,先别急着回家,去市中心的公园里晒晒太阳,吹吹风,她现在还是一身酒味儿,不想回去就关在房间里发酵。
姜啸之看时间,还不到四点,天色尚早,他同意了。
车开到公园附近,找了地方停下。俩人溜溜达达进了公园。
今日天气好极,连阳光都是透明的,公园里人也多,到处都是热闹的孩子。厉婷婷找了一处树荫下的木头长椅,坐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姜啸之:“坐吧,没人会责怪你没规矩的。”
既然她这么说,姜啸之也不再坚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俩人静静坐了一会儿,五月的凉风吹在身上,格外舒爽,虽然四周的孩童又叫又闹,厉婷婷却意外的不觉得烦。
“哦,对了,有东西给你吃。”她想起来,从随身的手袋里摸出一个纸包。
“是什么?”姜啸之好奇。
厉婷婷笑起来,她把纸包递到姜啸之手中:“尝尝就知道了。”
姜啸之打开,一时吃惊不已:“是冰梨啊……”
“嗯,上次过去,买了半斤没吃完,就带回来了。”厉婷婷说,“搁在冰箱里一直忘了拿出来,吃一块吧。”
姜啸之顺从的捡了一块,放进嘴里。
“味道还行,对吧?”
他点点头。
“喜欢吃冰梨?”她又问。
“小时候喜欢。”姜啸之说,“可我娘不肯给,叫丫头们好生收着,怕吃多了牙齿烂。”
厉婷婷噗嗤笑起来。
“天下的娘亲,都是一模一样的。”她忍笑道。“我娘也不肯给我吃,也怕我的牙齿坏。”
俩人默默笑了一阵。
“想吃又吃不着,那怎么办?”她又问。
姜啸之眨眨眼睛:“哥哥偷偷塞给我。”
“……唉。我也是。”
悠悠想了一遭,厉婷婷才叹了口气。
“其实我的牙齿一直都没坏。冰梨也没少吃。”她低声说,“她们担心的事儿。都没发生。她们想不到的事儿,却发生了。”
姜啸之默默吃着冰梨。厉婷婷这话让他心里一恸。
“说说从前的事儿吧。”厉婷婷忽然说。
“从前的事儿?”
“什么都好,说说你从前的事儿,我想听听。”
姜啸之默默无语,半晌,才低下头:“……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
厉婷婷一时感慨,她扬起头,看着树叶缝隙。那钢铁般的蓝空,“姜月湄的事儿,也没有可说的么?”
这名字,让姜啸之嘴里本来甜蜜的冰梨,顿时变得苦涩不堪。
“其实我在她身边,时间也不长。”他哑声道,“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功夫。”
“她那时候,多少岁?”厉婷婷轻声问。
“二十二。”姜啸之努力笑了笑,“这么年轻。就给一个八岁的孩子当妈。”
“嗯,不容易。”
“当也当不好,我不怕她,她生气发火。都吓不住我,就算打我,手上也没劲儿。我只怕她哭,她一哭我就没辙,只好认错。”
厉婷婷默默听着,她渐渐有种奇妙的感觉:姜月湄这名字,如今也变成了她心底的伤疤,一碰就会疼。
“……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或许我该说,她太善良了,连个孩子都制不住。”
姜啸之低下头,在冰梨里拣了块最小的放进嘴里。
“叫我念书,我不肯念,心想,还念什么书呢?念得再好,难道我还能去赶考么?”姜啸之说到这儿,嘴唇边挂上了一丝苦笑,“可月湄不依,她说,就算不去赶考,也得有学识,不能当个白丁过一辈子。她还到处去给我找先生,可是哪家的先生肯给妓女的孩子教书?人家一听就摆手不干,没奈何,月湄就只有自己来。”
“自己来?”
“嗯,她买了些书,自己来教我念。她没啥高深的学问,也无法把书义讲得通透,怎么办呢?就叫我背,通篇背下来总没坏处吧?可我不肯。我宁可去打杂洗茶碗,那还能挣俩小钱呢。我背得颠三倒四,不肯用功,月湄就生气,像先生一样拿尺子打我的手心。啪啪打几下,不疼不痒,我还嘴硬,非说是书上错了,在家里我爹教的就是倒过来的,我还说我爹说了,鸿儒也有胡扯的时候,欺世盗名的学士遍地走,尽信书不如无书,结果呢,真把她给唬住了。”
厉婷婷忍不住笑了,其他书友正在看:遗忘国度之亡灵德鲁伊。
“我爹在月湄的心里,真像个神似的呢。”姜啸之苦笑,“一听是我爹说的,月湄也不敢罚我了,我就一气儿乱背,背完就把书一扔,下楼去寻摸我的‘钱途’去了。后来听我背得越来越不像话,月湄心里起了疑惑,她想找人问都没处问,为了这,还不惜工本请了大学士容钊的酒,问他这书是不是错了。容钊那人,皇后应该记得对吧?学识是顶顶出色的。他一听就哈哈大笑,说怎么可能错呢?圣上今年殿试的内容正是这章书,按照她的说法,连句读都断错了,所以月湄是被小孩子给哄了。”
厉婷婷又是苦笑,又是无奈:“那她回来一定骂你。”
岂料,姜啸之摇摇头:“没有。她哭了,说她没教好我,不光功课丢了,还学会了撒谎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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