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困?姜啸之抬手揉了揉眼睛,勉力支撑着走到车跟前,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还没等他掏出钥匙,睡意就如汹汹洪水,不由分说兜头袭来,姜啸之挣扎了两下,终于歪倒在车里。
第两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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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
茶虎在警局被客气地“滞留”了四十八个小时。
最终,他什么事都没有的离开了,剩下一群气馁又疲倦的警察,咬牙切齿。
回到住所,茶虎休息了大半天,然后给秦子涧去了个电话。
“出来了?”秦子涧问,“警察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茶虎笑起来,“不过是问了些抓不住根据的问题,给了张床睡了一夜。”
“嗯,那就好。”
“但是这一趟我有点特殊的收获。”茶虎笑道,“是关于姜啸之的,世子,我见着他了。”
秦子涧似乎一怔:“在警局里见的?”
“是的。”茶虎把声音略微压低,“我用了惑术,进入了他的心田——世子,想不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那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道:“电话里说这些不方便,见面再谈吧。”
“行啊。”茶虎痛快地说,“就去老爷子的小院吧。”
茶虎所言的小院,是在市郊地带,其实小院不是独门独户,它是一座百年古刹附带的院落。
在给古刹施了一大笔钱之后,程卓峰得到了这个单独辟出来的简朴农家庭院,以前,他经常一个人到这儿来静思。
现在程卓峰不在了,小院的所属权,也归了茶虎。
沿着寺院边缘的田埂慢慢向前,秦子涧抬头远望,绵延不断的小型人工茶园从他眼前掠过,畦垄的阴影又深又浓,那些茶树重重叠叠的圆形顶端看起来就像温顺的黑色羊群。那浓淡不一,混合着暗黑的绿色圆形柔和线条,很像优美的油画。
已经近黄昏了,茶树的畦垄日影渐渐淡了,沉郁的暗绿色衬着昏黄的夕阳,在斜阳最后要离开地方,一群白鸻慢慢从远处的青山旁掠过,渐渐消失于暗青色的天空深处。
这是个适合休养的清静之所。
秦子涧到的时候,茶虎在劈柴烧茶,他用的是古法,就是说,没有煤气炉。
秦子涧走过去,低头瞧瞧他:“何必这么麻烦呢?买个电热水瓶不就好了?”
茶虎放下手里的斧子,抬头叹道:“这话,真不该世子来说。”
“比起来,我其实更喜欢电热水瓶。”秦子涧不动声色地说。
茶虎笑了,做了个手势,请秦子涧进来屋内。
他擦了擦手,取出茶叶,不多时,端上了两杯清茶。
“抱歉,没有准备晚餐。”茶虎说,“这两天我身体不太对劲,不能吃任何东西。”
“怎么了?”秦子涧看了他一眼,他也发觉了,茶虎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倒像是生了场病。
“说来话长。”茶虎笑了笑,在他对面的藤椅里坐下来,“坦白和世子说,昨天,差点死在警局里。”
秦子涧一惊
“他们给你动了刑?”
“没有。”茶虎摇摇头,“原因在我自己身上。”
他没有立即解释下去,却抬手揉了揉发青的眼窝,茶虎的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为做苦工熬了一个通宵。
“还是说说姜啸之吧。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只对三个人用过惑术,但我可以说,姜啸之这个人,肯定不对头。”
茶虎这句开场白,引起了秦子涧的好奇。
“除了他和阿金,第三个是谁?”
茶虎咧嘴笑了笑:“喜欢过的一个女人,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看出茶虎不想谈及自己的隐私,秦子涧拉回话题:“姜啸之他怎么特别了?”
茶虎回答得很慢,好像在逐字逐句的检索思维:“……这个人,心里藏有很大的秘密。”
“很大的秘密?”
“嗯,非常大。”茶虎点头道,“关乎他整个人生的大秘密。我这次对他使用惑术,本来是想看看他这家伙有无把柄,好给世子和王爷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么大的秘密。”
秦子涧放下茶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在他心里看见了那个秘密?”
茶虎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斟酌,到底该如何清楚地向秦子涧说明这种诡异的事情。
“世子,您知道用惑术进入心田,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之前你说,是趁对方熟睡,进入他的潜意识。”
“对,但我没有说详细。其实从根本上看,就是肉体屏障消失了,灵魂直接接触灵魂。”
“所以他心里所想,你都能看见?”
“不是看见,而是感觉到。”茶虎纠正了他的说法,“所有的一切都是感觉,信息直接进来,不用加以分析——我就成了他。虽然有些东西在他是不言而明,在我却根本就不懂。”
“例如?”
“戏曲。”茶虎用手指抵住下巴,凝神想了想,“姜啸之所熟知的那种戏曲,我没听过,我平日不大听戏,对你们那边的戏曲更是闻所未闻,我只知道那玩意儿叫青曲,而且看来,姜啸之觉得它好听得像仙乐——对了,他不喜欢外文歌,在这位武功侯的耳朵里,那些歌都像麻雀叽喳。”
秦子涧好奇:“你怎么知道他觉得外文歌像麻雀叫?”
“他就是这么想的:在姜啸之的潜意识里,只要是外文歌,就会配上一大群麻雀飞过稻田的画面……”
茶虎说着,忍不住嗤嗤乐了。
“没想到,这个狄虏还喜欢青曲。”秦子涧看茶虎不懂,又解释道,“差不多就是你们这边的昆曲。”
“嗯。我对戏曲没研究,也不太懂。不过我感觉得出来,他不是仅仅喜欢而已,而是自小耳濡目染,常年在生活中能听见青曲。”
这话让秦子涧错愕,狄人向来对艺术类的东西较为绝缘,耳濡目染什么的,尤其对一个武将来说,几乎没这个可能。
“你怎么知道他自小对青曲耳濡目染的?”
“因为我在他的心田里看见了,‘青曲’不光在最表面那一层有,而且是层层深入的。”茶虎做了个阶梯式的手势,“一直到最深的潜意识——那个部分是幼年、甚至几个月大的婴孩时期保留下来的。”
秦子涧感到一阵逻辑的错乱。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确有些困难。”茶虎看出听者的困惑,他也挠了挠耳垂,“这么说吧,世子,咱们不妨把一个人的心田看做一个庞大无朋的仓库。这仓库是层层叠叠、由浅入深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复杂无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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