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连翼呢?叫连翼来”
他一推桌子,饭也不吃了,连翼一进来,宗恪就命他去漪兰宫,把厉婷婷抓起来。
于是,这就是侍卫们擅闯漪兰宫的原因。
听连翼简短说明了经过,厉婷婷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万没想到,琪婉仪竟会比她快一步
她是生怕厉婷婷将真相告诉宗恪,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污蔑她对儿子有歹意,让宗恪暴怒,不听她任何分辨……
连翼冷冷看着她:“皇后,请起身吧。莫要让下官动手。”
他的眼睛里充满厌恶,就好像瞥见什么肮脏的毒物。连翼的表情和其他那几个侍卫一样。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斥着这样一句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厉婷婷浑身僵硬,她慢慢下床来,穿好鞋,走出房间。
青菡在她身后哭起来:“公主……”
她回头看了看青菡,凄惨一笑:“青菡,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她知道青菡相信她,可是除了青菡她们,再没有别的人肯信任她了。
当晚,厉婷婷被关押起来,当她听见侍卫们利索地锁上大门时,就知道,自己暂时是出不去了。
被扔进这黑暗的屋子里,厉婷婷却忽然松懈下来。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她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
做过了坏事的人,想要证明自己的改过自新,可真不容易啊。
宗恪当然肯相信琪婉仪,不相信她,琪婉仪在他心里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而她在他心里有过前科。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更没人防备琪婉仪了么?
厉婷婷想到这儿,顿时紧张起来,她奔到门口,拼命砸门,使劲叫着说要见宗恪。
侍卫们不理她,厉婷婷哭起来,她说你们把连翼找来我要见连翼
连翼被找来了,他在门外淡淡问:“皇后还有什么吩咐?”
“……我要见宗恪”厉婷婷抓着门,叫道,“我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他”
“陛下不会肯见您的。”连翼冷冷道,“您还要为您的所作所为分辨么?”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厉婷婷恨恨道,“那是栽赃是琪婉仪栽赃”
“那么,您又如何解释从漪兰宫搜检出的短刀和毒药?”
“什么?”厉婷婷傻了,漪兰宫里哪会有那种东西
“下官奉命,从漪兰宫里搜检出来短刀,还有能使人丧失神智的毒药。”连翼冷冷道,“您对太子,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厉婷婷都快疯了
“我没有这是栽赃”
连翼似乎厌倦了,他哼了一声:“是否栽赃,不由下官来判断。下官只负责把这些东西交给陛下。皇后,事已至此,您甭想着再玩什么花活儿,还是消停消停吧。”
“连翼琪婉仪她是奸细啊她是旧齐的人,是和楚州叛军一伙的”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连翼就会吃惊,就会赶紧过来问她详情了。
岂料,厉婷婷却听见他冷淡回答:“……您可真是不择手段了,要用这么不齿的借口来污蔑他人,摆脱罪名。您谋害自己的儿子没能得逞,现在为了活命,连父母兄长也拿来当做诋毁琪婉仪的武器。世间真有皇后您这样的人,叫我说您什么好呢?”
听听里面没了动静,连翼摇摇头,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厉婷婷抓着门栓,慢慢坐下来,她泣不成声。
现在铁证如山,更没人信她了,她成了个万人唾弃的恶毒母亲。
厉婷婷在黑屋子里呆了不知多久。
门一直不打开,送饭送水也只是一会儿的事,片刻就关上。她不知道外头过了多久,只觉得肯定过了很长时间。
她满心焦虑,睡不着,一个劲儿担心着宗玚的安全,她担心琪婉仪会趁着自己被关押期间,对儿子下手。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宗恪,好在他下令了,除了琬妃,别人不能接近宗玚。
送进黑屋子的饭菜很差,厉婷婷几乎吃不下去,她也没食欲。
时间缓慢爬过,好像无数条火线煎烤着她,厉婷婷在黑屋子里坐着,只觉得度日如年。
要是此刻姜啸之能在她身边,那该多好
想到这儿,厉婷婷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现在,真是前所未有的凄惨,儿子的性命危在旦夕,所爱的人也见不着,自己背负着被栽赃的罪名,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怎么就这么惨呢?
……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昏昏沉沉之际,黑屋子的门忽然从外头被打开了。
光亮如洪水泄入。
厉婷婷被外头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她用手捂住眼睛,好半天,才听见连翼的声音:“皇后,请出来吧。”
厉婷婷忍住双眼的刺痛,站起身来,歪歪倒倒走到门口。
“您可以回漪兰宫了。”连翼淡淡地说,“不过,活动范围限制在漪兰宫内,您不能走出您的寝宫。”
厉婷婷昏头涨脑地想,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有令,您暂时被释放。”
厉婷婷回过神来:“玚儿呢?他怎么样了?”
连翼冷笑起来:“您还真是担心您的孩子。太子很好,不劳皇后您挂心。”
厉婷婷忍住满心酸楚,又哑声问:“宗恪为什么突然把我放了?”
连翼没立即回答她,半晌,他才道:“是武功侯为皇后您求情。”
是姜啸之?厉婷婷心头,轰的一声
原来,在厉婷婷被羁押的第二天,姜啸之进宫来觐见宗恪,本来他是和宗恪谈政务的,正事儿说完,姜啸之终于还是把想问的那句话,问了出来。
“陛下,皇后她近来还好么?”
宗恪大概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他貌似很诧异:“你问萦玉?”
姜啸之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皇后入宫快半年了,臣手下那几个,都很惦念她。”
岂料,宗恪却冷笑一声:“你们还惦念着她?”
皇帝这话,里面有深意,姜啸之还以为自己不该问,他心里正七上八下,却听宗恪道:“……她可不配让你们惦念着。”
然后,宗恪就把厉婷婷妄图谋害宗玚,以及从她的寝宫里搜检出刀具和毒药的事,告诉了姜啸之。
“我还以为她改了性子,一心向善了。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宗恪恨恨道,“人的心是歹毒的,给她一万年她也变不成好人”
宗恪这番话,说得姜啸之疑窦丛生,他实在不相信,厉婷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陛下,真的就相信那个琪婉仪的话么?”姜啸之试探着问,“这只是一面之词啊。”
“那么,从她的寝宫里搜检出的东西,又该如何解释?”
“那些也同样可以栽赃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楼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