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您的调息练习都进行了十几年了……”
“就是感觉不到嘛!”欧阳珏皱起眉,他想发火,白清这语气就好像老师在细心教导一个弱智的学生越是耐心,显得他越是弱智。
白清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卡住的原因,他索性伸出手,握住欧阳珏的手。
“这样吧,我来引导您。”他说,“我把自己的内力灌进您的体内,您会感觉到的,然后您就跟着我的内力走。”
欧阳珏一怔,却笑道:“你把内力给我?不怕损失了?”
白清摇头:“一点点而已,不碍事。”
他将内力缓慢灌注进欧阳珏的体内,为了不伤到欧阳珏,白清刻意把内力逼成一条细线,像蚂蚁一样在欧阳珏的体内缓慢爬行。
“感觉到了吗?现在我的内力已经接近您受伤的右肩,就在它下方。”
欧阳珏紧紧皱着眉头,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出来。
……那是便秘了一周还不死心,依然蹲在马桶上的憋屈表情。
几次三番的努力之后,欧阳珏放弃了。他睁开眼睛:“我感觉不到。”
白清愕然地望着他!
“真的感觉不到呀!”欧阳珏烦躁地抽回手,“人家不是说内力进来,身体热乎乎的吗?小说上不都这么写吗?可是我这条手臂还是冰凉的!白清,你真的把内力送进来了吗?”
白清的脑子也混乱起来,他犹自不肯信,最后决定加大力度再试一次。
他抓住欧阳珏的右手,这一次就不是蚂蚁爬线了,这次白清用了三成内力。
欧阳珏突然惨叫一声:“你干嘛啊!疼死了!”
他刚想责怪白清用劲儿太大,没轻没重,岂料白清突然变了脸色,飞快松开欧阳珏,站起身。
“情况有些奇怪,珏少爷,您等在这儿,我去见掌门。”
白清走后,欧阳珏收回胳膊,他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怎么回事啊?他在心里嘀咕,难道自己真的有内力而没有被发觉?
不多时,白夜匆匆跟着白清过来。
白夜进来,边走边问:“用了三成的力就开始喊疼?”
白清说:“是。虽然是三成力,但我的内力是顺着珏少爷的经脉往里走的。”
刚才他用的三成内力,和高手用内力试探他人不同,一般人那种试探是横冲直闯,带着杀伤性的,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对方的反抗由此即可确定被试者有多深的内力。
然而刚才白清的试探,是规规矩矩顺着欧阳珏的经脉往里,就像一个严格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沿着交管局划好的人行道往前走,并不存在冲撞的问题。
白夜皱了皱眉,回头又看看白清:“然后呢?感觉到了什么?”
“堵住了。”白清简单地说,“珏少爷的经脉仿佛存有阻碍,我的内力过不去,再多用点力,珏少爷就开始喊疼。”
白夜抓住欧阳珏的手。
身为掌门,白夜对内力的控制,精准度比白清还要高,他也像白清一开始那样,放出一丝细细的内力,钻进欧阳珏的体内。
一试之下,白夜不禁微微皱起眉。
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并不是说他全身经脉就是空的,只要是大活人,经脉中就会有能量流动,只不过普通人的这种能量流动非常缓慢。
如果说内功深厚的高手,全身经脉的能量像训练有素、踏着正步严密巡逻的武警军人,那么普通人经脉里的能量,就像周末在公园里懒散散步的老百姓,“老百姓”撞见训练有素、踏着正步的“武警”,通常会赶紧让开道儿,同时,因为速度和能量都不是一个等级,这些闲散的“老百姓”很容易被“武警”给带着往前跑,慢慢形成有规律的运转。
这就是为什么白清说,让欧阳珏“跟着他的内力”。
但是白夜的试探里,没有“老百姓”跟着他的“武警”跑。
这太奇怪了!
白夜想了想,飞快地对欧阳珏说:“忍着点。”
欧阳珏还想问忍着什么,下一秒,他就觉得被白夜握着的那只手,好像突然间伸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
欧阳珏疼得大声惨叫!
他拼命想把手臂抽回来,然而白夜怎么可能让他抽回来?那两只手指如钳子,死死扣着欧阳珏的手腕。
正当欧阳珏疼得面色惨青,满头大汗时,白夜松开了手。
欧阳珏握着自己的胳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干什么啊!”他带着哭腔叫道,“我的胳膊都要被你给弄废了!”
然而,白夜却没理他。
他站起身,低声对白清说:“把白飒和白迁找来。”
白清奉命出去了。
欧阳珏依然抱着自己那只可怜的胳膊呜呜,他心想这幸亏自己不参加高考了,否则,让邵小云看见白夜这样折磨高考生的右手,她能扑上去和白夜厮打一百个回合。
同时,他悄悄抬眼,打量白夜。
白夜的脸色不大好,他背着手,慢慢在屋子里转圈。
这还是欧阳珏头一次看见白夜“脸色不好”。白夜这个人,五官天然阴柔,说是柔媚都不过分,眼睛永远要睁不睁,嘴角永远似笑非笑,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所谓,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泰山压顶般的沉重。
此刻,欧阳珏发现白夜嘴角那抹浅浅的微笑没有了。
这也导致男人那张阴郁的脸看上去更加阴郁。
不多时,三个人进来屋子。
白迁他认识,另外那个虽然欧阳珏没见过,但这不妨碍他认出来:那是个身材显得格外肥壮,厚嘴唇,脸上疙疙瘩瘩的男人,应该就是杀人机器白飒,因为他一个人站在那儿,竟然呈现出一面墙轰然垛在那儿的强大压迫感。
白夜没和他们客气,直接将欧阳珏的情况和他们说了,其中这个穴那个穴的术语,欧阳珏一概没听懂,他只听懂了一点:自己的经脉不太正常。
白飒走上前一步:“我来试试。”
欧阳珏吓得往后猛缩:“你干嘛!我都被试了两回了!胳膊差点断了!”
白飒无可奈何看着他:“珏少爷,不试试,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清也说:“您放心,白飒不会弄疼您的。”
这话听着怎么诸多歧义?……
欧阳珏没办法,只好又把手伸出来。
这次倒是真没疼,但他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蚂蚁啃噬般的不舒服。他难受得扭来扭去,想把手从白飒手里抽出来。
“怎么回事?”白夜问他。
“不舒服。”欧阳珏哼哼着说,“这位大叔好像往我身体里塞了个鸡毛掸子。”
白飒收回手,紫棠色的一张脸上,显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奇怪,怎么会这样?珏少爷的经脉好像被什么给堵上了,我的内力得七绕八弯才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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