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生香_楼笙笙【完结】(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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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那晚,阮沅早早吃了晚餐,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今天难得没有繁重的工作,她本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躺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

  “讨厌,他们过年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恨恨地揪着被头想,“现代社会肯定不是在过年,搞不好在过六一儿童节呢!”

  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她听着窗外零星鞭炮声,眼皮像抹了滑石粉,脑子乱七八糟,丝毫睡意都没有。

  又翻了个身,最终,阮沅决定起床。反正是睡不着了,不如去找本书看。

  这么想着,阮沅穿好衣服起来,走出院子。她想去找宗恪,把那本《玫瑰盟》再借来看一遍,当然如果他那儿还有别的言情小说就更好。

  去了暖阁,没找到宗恪,当值的太监说陛下在紫宸殿。阮沅本来转身要走,又问谁跟在陛下身边,对方答说是莲子。

  “嗯,其余几个都有去处,莲子那个‘疯狂博士’不喜欢人只喜欢机械,所以落的他来陪着宗恪过年。”阮沅想。

  到紫宸殿,阮沅见窗户开着,外头正飘雪,宗恪席地坐在光滑的大殿地板上,他面前,烧着一架小泥炉,上面搁着酒还有烤肉。

  肉没动多少,酒瓶子却已经排了一小排在旁边了。

  “你怎么坐在地上啊?”阮沅奇道,“不冷么?”

  “不碍事,烧着地龙呢。”宗恪随意指了指旁边空地,“坐吧。”

  阮沅走上殿来,果然,脚下热烘烘的,殿内暖意融融,十分舒服。

  “真会享受。”她舒了口气,干脆脱下鞋,盘腿坐在宗恪身边,“这么大一座殿,地龙得烧多少煤啊,哼,一点都不节能。”

  “你是不是现代社会来的?”宗恪诧异看她,“怎么满脑子小农思想?”

  “这是小农思想么?这是低碳思维!”

  宗恪更诧异:“我这儿难道还不够低碳?”

  “唉算了算了,不和你辩论。”阮沅笑嘻嘻地说,“早知道你在这儿享清福,我早该跟过来的!”

  宗恪白了她一眼。

  “好吧——说到今天过年,怎么你自己在这儿喝闷酒?”阮沅好奇地问,“怎么不去琬妃那儿?”

  “打发她回家了。”宗恪说,“她母亲今年冬天身体一直很糟,干脆放她回去,尽尽孝心。”

  “咦?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这种东西,就是等着我这种有权力的人来打破的,嗯哼。”

  “这规矩破得好。”阮沅点头,“那怎么不去其他嫔妃那儿?难得今天看见你一个人,平日不都左拥右抱的么。”

  “今天我去谁那儿合适?”

  阮沅卡住,半晌,才说:“那为何不把大家召集起来,一同吃酒热闹?”

  “嗯,最好再开个大排档,每人发一个涮涮锅,再让莲子在下面伺候着麻辣烫。”

  脑海里浮现出那副滑稽的场景,阮沅大笑起来。

  “坐一块儿也没话说,还得费尽心思讨好我,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又何必呢。”宗恪摇摇头,“不如让她们自己和宫女们快活吃酒,你以为她们就没的酒吃么?”

  阮沅点头:“青菡下午就叫我去她那儿过年的。”

  “你怎么没去呢?”

  阮沅沉默片刻,咧了咧嘴,干笑道:“大概,我天生就是个孤寒鬼吧。”

  宗恪看看她,点头:“嗯,这一点倒是和我挺像。”

  “正好,两个孤寒鬼找到一起了。”阮沅悻悻道,“本来我想睡觉的,又睡不着。”

  宗恪拿过一个杯子,递给阮沅:“自己倒酒。”

  “不要,我吃肉就行了。”

  阮沅用筷子夹起一片烤肉,塞进嘴里,烤肉恰到好处,肉质鲜嫩,味道甚佳。

  “莲子呢?”她问。

  “上哪儿打瞌睡去了吧。”宗恪说,“事情也做完了,该他歇着了。”

  “其余几个呢?”

  “泉子回他自己家了,阿莼在太后那儿伺候呢,阿茶我不知道,应该有什么事儿出宫去了。”

  阮沅说,“阿茶那个小孩子,看起来怪怪的。”

  “嗯,要是真当他是小孩子,可就糟糕了。”宗恪伸出拿着酒杯的手,在阮沅脖颈附近划了一下,“他是干这个的。”

  “什么意思?”阮沅不明白。

  “什么意思,往后你就明白了。”

  “凌铁这人,挺神秘的?”阮沅又问。

  “嗯。”

  宗恪没接着她的话说,想必是他不愿提及凌铁和阿茶的事情。

  阮沅默默吃了一块烤肉,宗恪则不停喝酒,基本不吃东西。

  阮沅放下筷子,又问:“泉子在宫外头有宅子?”

  “嗯,听说还买了几个美姬。”宗恪说,“他那小日子过得挺逍遥。”

  阮沅囧了,太监……还搞什么美姬?那不是纯摆设么?

  看她脸色古怪,宗恪猜到了她心里想什么,他笑道:“那孩子自小奢侈惯了,落了娘胎就是贵公子,这方面的纨绔习性没法改,说起来,我也不想让他改。”

  阮沅心里一动,她想起了泉子的身世。

  “泉子他爹是顾命大臣?”

  宗恪点了点头。

  “后来被杀了?”

  他又点了点头。

  “怎么想到把他弄宫里来的?”

  “开始对八卦感兴趣了?”

  阮沅低头默默吃肉,她觉得自己好像多话了。

  宗恪笑了笑,放下酒杯,将右手袖子卷起来,伸到阮沅跟前:“喏。”

  阮沅定睛一看,在宗恪右手腕上,清晰可见一个伤疤,再仔细分辨,竟是一排细小的牙印!

  “谁咬的?!”

  “泉子。”宗恪笑,“当年,咬得我可疼了。”

  “真晕!是什么时候咬的?”

  “就是他父亲死之前,我以为他那么小,所以没做防备,结果冲上来就是一口。”

  “……”

  “他父亲是四个顾命大臣里面,唯一有意倾向于我的,柴仕焱当然容不下他,找了茬一定逼着我杀他。我说,给薛家留一条人命吧,留着他的幼子。柴仕焱不肯,我就说,送进宫去跟着凌铁,怎么样?柴仕焱听我这么说,才勉强答应。我问薛琮旌,愿不愿意让小儿子入宫,他坚决不肯,说,自己未完成先皇遗嘱,被栽赃谋反罪名也罢了,决不能让孩子入宫为奴。于是我就叫凌铁打开牢门,把这孩子牵出来,让他自己做决定。”

  宗恪忆起旧事,神色变得有点飘渺。

  “那,后来呢?”阮沅有点紧张,尽管她早知道结果了。

  “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会听父亲的话,回到牢房里,毕竟才五岁的孩子,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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