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开口,顺便拉住小汐的手,“小汐,你该是知道我之前在太原被裴寂扔在途中,流亡到河北一事。”
小汐认真点头,瞪着漂亮的杏核眼定定地等着我接下来的内容。
“我当时遇到一位将军,唤作刘墉,是他好心救起我和碧螺,放在军中修养身体。也是在那段时间,碧螺与他有了交往,芳心暗许。”
小汐有些八卦地“哦~”了一声,我无奈地笑笑,继续说道:“如今皇上想将我赐婚突厥,若是我想逃离此处,定是危险重重,所以今后碧螺就先劳你照看了。等这场闹剧收尾后,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把碧螺送到刘墉那儿,我希望她幸福。”
小汐眉头一紧,瞬间有些心疼地将我环住,我在她怀中无声地笑了笑,“至少,你们都要比我幸福。”
小汐的手环得更紧,却忽地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声音坚如磐石,“涵涵,我要和你一起走!”
我不可置信地望上她的眸子,酸意瞬间涌上心头,明明是齐王妃不是么?李渊无论如何生气,至少都会为了元吉而放过小汐,只要再努努力,便可以安稳地生活了。可是若要和我一起走,那便是九死一生,我虽是感动却不要她这般犯傻。
“小汐,你听我说,你莫要这般着急地去下定论,我会先随军去趟玉皇庙,等我自庙中回来,你再告诉我也不迟。”
我略带恳求地看着小汐,她望着我微微叹了一声,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上前一把抱住她,同时深深地呼了口气,那股眼泪却还是憋不住,流了下来,“小汐,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陪我去冒险。
谢谢你,愿意为我担起后续的一切。
如果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看你,然后……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只是如今,再见了。
马车摇摇晃晃,车尾的帷幔亦随风起舞,自帘缝中向外望了望,长安的街市上还是繁华热闹如初,若我只是此间的一个寻常百姓,那该多好。
四周忽然传来一阵烈马的嘶鸣声,我心下一紧,攥在坐垫上的手指收得更紧,还未待我开口询问,便听几人似乎截住了我的马车,只听车夫的一声闷哼和惨叫,我终是认清了如今的状况。
静静坐在车厢内,我没有惊慌嘶吼,亦没有盲目求救,似乎这一幕早便在我的意料之中。感到帘子被人心急地撩起,我微微抬头,果然瞧见了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俊脸,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略为有些胡渣的下巴,一身塞外戎装倒显得颇为干练。我还真未想过,许这个阿史那王子也是个俊俏的主儿。
见我只瞧着他并未说话,那人用其尚不流利的汉文冲我打了声招呼,然后俯身一把将我抱在怀中,大步流星一般走进了对面的酒楼。酒楼老板看得出他的身份非凡,但并不识的我,所以还殷勤万分地将阿史那引到三楼的上房。阿史那一脚踹开屋门,然后并不用说,屋门便被人自门外关好上锁。
也许刚刚的我还能保持镇定,那被他逼至此时的我却再也无法稳下那颗颤抖的心。阿史那将我扔到塌上,然后起身拉起屋内的窗帘,光线瞬间一暗,我缩在塌上的身影落在他眼中,该是像极了草原上的困兽,正巧激发起了他那颗拥有无限征服欲望的心。
房间内静得出奇,我能清楚地听到那人愈发粗重的喘息声,就像即将笼罩天空的阴云一般缓缓出现在我头顶,然后再难逃脱。阿史那扑到塌上的那一刻,我心尖猛地一跳,然后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唇舌却猛地被他堵住,陌生的草原气息,夹带着一股狂野的欲望弥漫而来,我这才想起,突厥人对床笫之事一向如此,想要的话从不会掩盖内心的渴望。
“神女的味道果真是好,怪不得太子遮遮掩掩,要将你藏起来自己享用。”
别扭的发音,恶心的话语。
原来长相再怎么俊俏,只要不喜欢,都如同鸡鸭粪土,惹人生厌。
我淡淡开口,声音中的冰冷,犹如寒冬凛冽的空气,“放开我”
阿史那却笑了笑,那张脸亦离得更近,“你是大唐皇帝赐给我的东西,反正迟早要玩,那我何不今日就尽兴?”
东西……
呵,这种人渣倒活像粪坑中的垃圾。
“阿史那王子,你也该知道,此处是长安,不是你东突厥。”
我使劲挣了挣,瞪得浑圆的眸子似乎都含上了血丝。
像是被我的话语激怒一般,那人使劲按住我的肩膀,然后狠狠低头咬上我的下巴,锁骨,身上的罗衫亦被那人一把撕碎。我的脑中翻山倒海,可却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也许,是我算错了。
那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亦可能是出现了,却并不想为我得罪突厥。
眼瞅着阿史那的行径愈发大胆,身上的衣物也件件被人扔到一旁,房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撞开,那人在看到屋内的一幕后,眸子似乎充了鲜血一般,二话不说地将我自塌上带起,紧紧裹在一件灰色裘衣之中。阿史那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身后随着进屋的几人缚住了手脚,然后一把扛出了酒楼,我能清楚地听到那人用不地道的汉文骂骂咧咧地嘶吼了一路。
屋门再次被人合上,将我箍在怀中的这人,手颤地厉害,我从未见到过他这副模样,那双眸子似乎要滴出鲜血一般。我冲他轻轻一笑,只稀松平常地道了句:“真是好巧,太子殿下竟然也在。”
李建成的呼吸急促异常,他并未搭理我的话茬,就这样将我抱在怀中,右手却默默抚上我的眼角,擦下我残余的眼泪。
心下难过地厉害,那股羞耻恶心的感觉还未消失,所以当我闻到李建成身上那抹熟悉干净的味道时,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哭得声嘶力竭,那抹屈辱感却始终盘桓在我心头,难以消散。
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我更清楚,我爱他。
哭得有些累了,我靠在李建成怀中,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那人却将我的下巴抬起,看着我满是泪光的双眼,缓缓低头,贴上我的唇,细腻温柔,似是在安抚我的内心。双手亦难得地规矩安静,只牢牢地护住我的腰,然后将我箍得更紧。
“对不起,是我又害了你。”
我并未瞧他,李建成却笑笑,“无妨,这突厥王子在我大唐放纵过度,给他些教训倒也合理。”
我拿下他的双手,见他眉头一皱,这才开口道:“今日多谢太子殿下,这两日明涵便要赶往玉皇庙,就先行告退了。”
李建成的胳膊却又稳稳扣上我的腰,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当真要走?”
我笑了,笑得坦然真诚,“自然要走,这是我的归宿,无可选择。”
那人的手臂一僵,我裹紧身上的狐裘,转身踏出房门。
对不起,我已经害了你,不能一错再错。
马车仍旧行进着,我路过秦王 府的那一刻笑了笑,那个我本来满心以为会来找我的人,却始终未曾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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