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依扫了眼青依,无视她一脸的惊惧,张口大骂:“这碗参汤是老爷吩咐给三小姐的,现在被你摔了,你要怎么赔?”
青依惭愧地低下头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杏依更是变本加厉道:“要是三小姐的病好不了,我看你就是拿自己的命来赔也赔不起!”
她的头高高昂起,青依只能看到她的两个鼻孔。杏依是三小姐的贴身丫环,老爷对三小姐又极为疼宠,即使三年前老爷将遍寻已久的柳夫人带回了府,也无法转移老爷对三小姐的宠爱。今天虽然是柳夫人的生辰,可老爷根本就没有记起过夫人的生日,府里面依旧是毫无声息。
刚才守门的阿生哥哥说,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来敲门,门外来了十二个青一色的壮汉抬着整整六大盒的礼品来给柳夫人祝寿。现在她正跑着要去告诉柳夫人,谁知一个不小心竟然撞上了这个不是小姐却更像小姐的丫环杏依。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杏依姐姐,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
“这么大一条路,你谁不撞偏偏撞了我,什么汤不摔,偏偏摔了给三小姐救命用的参汤,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走,跟我去见三小姐,你去让三小姐原谅你吧!”
说罢,杏依生拉硬拽地要扯着青依往三小姐的院子里拖去。青依又怎么会让她得逞呢?她苦苦哀求地望着杏依,恳求道:“求求你,杏依姐姐,求求你原谅我吧!都最青儿的错,青儿愿意为你当牛做马,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杏依挑眼正想伸手将她继续拽往三小姐的院子,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眼底掠过一抹精明,随即脸上挂起一丝亲切的笑意:“青依妹妹,也不是姐姐我忽悠你,这参汤的确很重要,如今倒了,我只有两种选择了。要么我把你供出去,让三小姐定夺,或者,你宁愿让我去告诉老爷?”
青依连忙摇头:“不要不要,求求杏依姐姐饶了我吧!”
“要我饶了你也行,这不还有第二个选择嘛!”杏依朝她莞尔一笑,凑上前,低低道,“我听说柳夫人有一个碧玉手镯,你如果……”
杏依凑近她的耳旁,低低地对她说了几句话之后,青依闻言,连忙惊恐地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杏依姐姐,我怎么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万一被老爷知道了,我会被赶出顾府的!”
“嘿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青依满眼惊惧,不停地摇头,固执地立在那儿,硬是不答应,脚下便是那一滩被摔碎的瓷碗和一地的参汤。
一旁的杏依怒了,她双手叉腰,蛮横地瞪着青依,冷哼一声,狠狠道:“不答应?那好啊,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去老爷那里评评理,看看老爷会怎么处置你!”
“杏依姐姐!”青依见她作势就要扯着自己往主屋走,立马抱住杏依的手臂,因杏依的力道有些大,青依被扯跪在地上,可此时的她早已忘了自己是跪是站,只是死死地抱着杏依乞求道:“杏依姐姐,我、我答应你……”
“你早点答应不就早完事了嘛?”杏依弯下腰,拍了拍青依的肩膀,“好了,这碗参汤呢,我一会儿就跟三小姐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她一定不会责怪到你身上的。不过……要是你不听话的话——”
“不会不会,杏依姐姐放心吧!青儿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料青依也不敢跟自己打马虎眼儿,杏依得意洋洋地命令青依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青依望着已经走远了的杏依,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将自己的委屈哭出声。
三年前,柳诗琅跟着顾伯宴回到顾府,是以正妻之礼进门的,但是进门之后,却并非是顾府的大夫人,而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柳夫人。
柳诗琅是当年京州城里轰动一时的舞娘,与顾伯宴一见钟情之后,无奈身份地位悬殊,被已经死去的顾老太君极力反对,逼着顾伯宴娶另一名与顾府门当户对的官家千金为妻。伤心欲绝的柳诗琅带着三个月的身孕悄然离开京州,自此与顾伯宴失去了任何的联系。
三年前,老爷突然遣散了顾府的大小妾室,只留了一个生下三小姐的惜夫人,以及整天礼佛的二夫人。柳夫人是被老爷亲自带进府里的,就在众人都以为惜夫人和三小姐两母女的宠爱就此走到尽头之际,一切竟然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老爷依旧最宠三小姐,顾府的大权依旧掌握在惜夫人的手中。顾老爷子的做法,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柳夫人不受宠,跟着她做丫环,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否则柳诗琅的贴身婢女青依也不会被杏依这般欺负。
青依向来胆子小,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只好将她卖进顾府做丫环。柳诗琅进府之后,她便跟着她了。跟着她的青依原本以为自己跟了一个心善的主子,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尽头,谁知,更艰难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夫人。”青依收敛收神,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走进柳诗琅的屋子。心中有事,她再也不可能如刚才那样欣喜若狂地奔进院子了。
柳诗琅转过头,淡如深潭的眼眸定在青依的身上,见她神情有异,疑惑道:“怎么了?”
青依咬了咬唇,轻声细语地说:“听守门的阿生哥哥说,有人抬了寿礼来祝贺夫人三十四生辰。现在已经到了大厅,老爷上朝还未回来,惜夫人正在接待他们。”
柳诗琅柳眉一竖,自己的生辰礼物,怎么就要被那个人接收了?她立马站起,道:“走,瞧瞧去!”
柳诗琅的院子离主屋并不很远,穿过后园,再走几个回廊便到了。
还未进屋,柳诗琅便听到屋子里有人口吻冷漠:“你们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就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有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对不起,没有见着柳夫人,我们是不是会把这些生辰寿礼独自留下的。”
宋雪惜闻言怒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把这些东西都吞了不成?!哼,那我还真是告诉你,在这顾府,都是我说了算!”
“夫人,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雇主已经特意交待过了,必须亲自送到寿星的手中,否则,我们的工钱一分也拿不到的。”
“哦?原来是这样。”宋雪惜斜挑着的眉眼微微上扬,“可是……你们拿不拿得到工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宋雪惜忽地一声令下,主屋的两旁突然窜出两队全副武装的家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抬礼的十二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屋子外面响起:
“惜姐姐这是要抢什么东西啊?要诗琅帮你的忙吗?”
☆、026 最毒莫过于妇人心
026最毒莫过于妇人心
都说人善被人欺,柳诗琅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相对于眼前这个有着一双修长的吊梢眉、刻薄的薄唇、精明的眼的女人来说,她还真是个善良得人神共愤的人了。这个女人,即使现在已是霜寒时节,她的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白底红梅的绸缎,迎着屋外偶尔闯入的北风,轻轻飞扬着,仿佛是在嘲笑屋外的寒风冷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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