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陈君然一队士兵赶过来,宁肇心里一喜,带上陈君然果然有用。
加上陈君然这队人手,巡逻队便不是对手,定能赶在更多巡逻队过来之前从这里离开。
陈君然手无寸铁,没有再上前,指挥士兵加入战团,却是将刃尖对准宁肇的后背。
宁肇还未从喜悦中反应过来,自己亲信已经遭到陈君然的人手从背后捅刀,瞬间倒下数人。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片刻功夫,只剩下宁肇一人站立,被两队士兵团团围住。
“哈哈哈……好一个陈君然,好一个李全!”
宁肇仰天长笑,他不是柳飘云,不需要陈君然解释,陈君然方才的举动,再结合陈君然这八个多月到现在的种种行径,已经猜到事情大体经过。
这次,他完全是败在李全手里,就连华元帝,也不过是李全借刀杀人的刀罢了。
陈君然见大局已定,这才走上前,出示华元帝御批的赦免令,证明自己的卧底身份。
“将叛王宁肇扣下,防止其自杀,圣上有命,要留活口回都城受审。”
实则是瑾瑜信中说了,华元帝没有说要活的还是死的,让陈君然借华元帝之名,将宁肇和柳振宁一党留得活口押回晋安。
因为,瑾瑜想要活口。
陈君然受瑾瑜影响,改了之前略有软弱的性子,也变得胆大包天,觉得适时冒用一下华元帝的名头并无任何不妥。
巡逻队领队没有怀疑,陈君然出示的赦免令上,确实是御批加国印。
便夺下宁肇的武器,用粗绳紧缚,差数人紧盯,怕一个疏忽宁肇死了皇帝降罪于他。
陈君然长舒一口气,这下,他彻底完成了使命,不管是瑾瑜交代的还是皇命,圆满落幕。
宁肇一路被推搡,押到攻城战场。
陈君然去找了挂帅大将汪一行,汪一行正忙着攻城,准备随意应付一下陈君然。
陈君然只得大声道:“汪将军,我抓住了叛王宁肇!”
汪一行一愣,“嗯?”
转身挤到宁肇跟前,用火把照亮宁肇的脸。
“哈哈哈确实是宁肇!”
汪一行大刀阔斧,一把拎住宁肇的前襟,拖到湘廊城门正前方,对城墙上高喊。
“看清楚,这是你们的皇帝,是否还要负隅顽抗!”
擒贼先擒王,有了宁肇,省去一切麻烦。
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喊,双方停住战斗,城门上的将领林遇借着火光看清宁肇面容,顿了片刻,将手中长戟丢在地上。
士兵见将领弃戟,士气顿衰。
本就处于劣势,如今己方皇帝被敌军抓在手里,将领放弃抵抗,众士兵纷纷丢盔弃甲。
湘廊,破。
城门大开,大军入城,全城戒严,汪一行率军在城中四下搜寻宁肇残留党羽。
柳振宁刚收拾好东西,准备领着一家子逃窜,还没走出半里地,就被抓个正着。
他没想到湘廊城会破得这么快,按照常理,至少得等天明才会破城。
陈君然遵照瑾瑜说的离间计,不厌其烦的跟柳振宁讲述宁肇是如何独自逃走,可惜苍天不顾,被抓住导致迅速破城,从而让柳振宁一家来不及逃。
柳振宁被摘了乌纱,头发花白散乱,只能在囚车里与自己的女婿遥遥相望。
看着自己一家老小沦为阶下囚,心中悔恨与怨恨喷薄而出,却无可奈何。
宁肇看到身穿囚衣的柳飘云和一双儿女,心里又是震惊又是觉得在意料之中。
李全这是不准备给他们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陈君然随行军队,一同上晋安面圣,这是对他平反有功的额外恩赐。
捷报先大军一步传到晋安,华元帝龙心大悦,下令赐庆功宴,待反贼押到晋安处死后便宴请群臣。
瑾瑜现今算是华元帝跟前的红人,但只有华元帝与徐千章知道,因为瑾瑜都是在幕后操纵,最多翰林院的人觉得皇帝召见瑾瑜有些勤。
得知囚犯押送已至半路,瑾瑜主动求见了华元帝。
华元帝没有抬头看瑾瑜,问道:“你求见朕有何事要说?”
在位这么多年,李全是他用过最好用的一把剑,甚至不需要他多做提点,李全就能将事情办到心坎里。
瑾瑜跪拜之后才道:“微臣的妻子与叛王宁肇和其党羽柳振宁有些私仇,微臣请求陛下恩赐探视囚犯之权,在仇人死前见其一面。”
华元帝微讶,他以为瑾瑜平叛立了大功,求见他是为了求些大件,没想到只是为妻子要一个探视之权。
“准了,你可以随时带妻子探视死囚,直到处死。”
瑾瑜对着华元帝又是一拜,“微臣代拙荆谢过陛下!”
第92章 有孕
大军行了整整一月有余,才从湘廊来到晋安。
凯旋之日晋安城门大开,汪一行骑高头大马领行,身后跟着一列列整齐步兵,中段数辆囚车。
城中百姓夹道围观,看看这异想天开,意图以一城之力对抗举国之兵的反王到底是何模样。
宁肇一行人早已没了光鲜亮丽,一件囚衣穿一路,发髻散乱蓬头垢面。
同样是游街,凯旋的将军被人称颂,车中囚犯只能遭受唾弃。
柳飘云低低埋首,由散乱的长发盖住面孔,这样似乎能挡住四周炙伤皮肤的目光。
她从小到大都是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掩藏深闺的官家小姐,是高高在上的湘王妃,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囚车晃动间发丝飘飞,透过缝隙竟看到站在人群中观望的冬青,身穿锦衣插金戴银,安静又贤淑,就这么静静看着囚车里的她。
电光火石,二人四目相对。
柳飘云眼里迸发强烈的恨意,狠狠盯住冬青,这一切,都是拜冬青所赐。
若是当初没有心软,拖上几个时辰,直接将冬青冻死在门前,便不会出现如今的场景。
宁肇还在继续谋划,她就不会沦为囚犯,最后有可能凤临天下。
冬青心内毫无波动,目光平静如水,无论柳飘云如何恨她,都不能改变任何事实。
既然想造反,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世上不存在空手套白狼,没有不必承担风险的营生。
不知如何挨过了漫长的游街,囚犯押送至大理寺,被推搡着关进泛着腐臭的牢房,等待处决。
柳飘云抱着刚刚两岁的儿子,呆呆坐在稻草上,双目无光。
这几个月,犹如噩梦一般可怖,却不如噩梦那般可以醒来。
每次入睡,都盼着再次醒来时一睁眼,发现这是虚惊一场的噩梦,她还睡在湘王府的红木大床上,而不是肮脏杂乱的囚车内。
宁肇谋反已是事实,主谋难逃一死,连死法都没办法自己选。
身为家眷,哪怕对此毫不知情也一样被株连。
陈君然再次来到晋安,直直去北门街找了瑾瑜。
看到李家的府邸,陈君然砸吧一下嘴,心里猜测着这宅子要多少钱才能买下来。
给门口家丁说了名字,家丁没有盘问,直接将其引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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