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章看了黎疏一眼,“永远不要低估对手,虽然李全还够不上当你的对手,但确实有几分能耐。”
“此事暂且不用管他,事情比我想的顺利许多,如今大势已定,黎隽孤立无援,李全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按现在这个局势,他八成几率会选择按兵不动。”
“经过此事,就算陶小圆在李家的地位无足轻重,李全也不会和汪一行一条心,所以,你大可以专心应付旁的事,李全只需要留意一下即可。”
黎疏道:“如今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我胜出几乎是毫无悬念,父皇却迟迟不将太子的名头给我。”
闻言,徐千章道:“先专心压制你的几个兄弟,以防其临死反扑,你父皇活不了多久了,耐心等着,他会把太子的位置给你的。”
皇后笑了笑,看向黎疏,道:“你外公说的不错,近几日我探了陛下的口风,对你评价不错,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黎疏不由春风得意,比之别的弟兄,他一开始就占了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出身还是后盾,皆得天独厚。
黎疏等人疑惑瑾瑜和汪一行为何不反目,让人留意着瑾瑜的动作,没几日就收到了新的消息。
汪一行和李全没有正面冲突,倒是李林与李全反目了。
因为李全要彻查汪暮霞,让李林暂缓与汪暮霞的婚事,但李林不愿意怀疑汪暮霞,更不会因此推迟婚期。
于是李林与李全闹掰,连陶小圆的葬礼都未去参加。
这下黎疏彻底放下心来,虽然结果跟当初想的有点出入,但效果是一样的,汪一行跟李全不会再结盟。
小圆葬礼之前,瑾瑜便着手安排。
要对付大皇子,得一步一步来,将其得天独厚的丰满羽翼拔除,下一步计划才能让其无法脱身。
但首先得让黎疏等人相信离间计起了作用,对他放松警惕,确保不会全力对付他。
做戏做全套,哪怕汪暮霞心怀愧疚,却没有来参加小圆的葬礼,甚至连李林都没出现在葬礼上。
春闱时,瑾瑜以徐千章的笔迹,给吏部尚书之子孙庄送了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是春闱的考题,瑾瑜提前泄露给孙庄,让其找人代答,然后背下答案。
进入考场后,直接将背下来的答案填上,不会被搜到小抄也不会被怀疑。
瑾瑜当初不过一试而已,考题后面说过看孙庄的意愿,若孙庄为人正直坦荡,便不会行作弊之事。
但孙庄显然对这事接受度很高,靠着瑾瑜提前给他的考题,直接考上了贡士。
瑾瑜的信中,除了几处徐千章特有的笔迹之外,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语句。
信中特意交代过孙庄,为了以防万一,此事要绝口不提,烂在肚中。
孙庄知道科举舞弊的严重性,当然不可能再提,至今都以为是自己人在帮他。
当初做这件事时,黎隽还没有把瑾瑜推向风口浪尖,黎疏是最有可能得到储君之位的皇子,瑾瑜打的是一举两得的主意。
他虽然在夺嫡时装怂没有站队,但日后若黎疏夺嫡成功,他便不着痕迹把这事透露给吏部尚书,卖一个人情,刷一下好感,立刻就能从中立变成黎疏党派的人。
若是黎疏倒霉,阴沟里翻了船,他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反正他一直是中立派,只要继续出政绩,新君不会对他怎样。
而另一个用处,瑾瑜本来觉得不会派上用场,奈何世事无常,如今,就要用上了。
第123章 审查
六月初六,正值盛夏,站到阳光底下,日头照在人身上炽热难忍,坐在屋内又十分闷热。
汪暮霞却要穿整套凤冠霞帔,等待李林前来迎娶。
不过,对此时的汪暮霞来说,头上的凤冠和厚重的服饰是甜蜜的负担。
今日过后,她就是李夫人,而不是人人嘲弄的汪暮霞。
之前汪暮霞订婚的消息传开时,看热闹下了赌注赌汪暮霞会被退亲的人,观望几个月后,时至今日,肠子都悔青了。
看样子这次汪暮霞是真的能嫁出去,夫家性子可真好!
因为押汪暮霞会被退亲的人太多,所以相对的一方赔率很高。
一些凑热闹随意押了汪暮霞不会被退亲的人,只要等汪暮霞和李林礼成,就能拿到本金十倍的银钱。
婚宴如期举行,宾客满座,但本来与李林交好的瑾瑜与冬青一家未出席宴席,甚至连礼都没有送。
冬青远远的听着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叹息道:“可惜了,此等人生大事,一生也就一次,我们却不能出席。”
“而李林,连小圆最后一程都没办法相送,我这心里,总是堵着这么一块。”
瑾瑜握住冬青的手,安慰道:“你且忍一忍,待事情完了,一切如常。”
说罢,往冬青手中递了一张纸,道:“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参与李林和汪暮霞的婚事。”
冬青拿在手里一看,这是一张赌券,瑾瑜在汪暮霞会不会被退亲的赌局里下了注,整整一万两,买汪暮霞不会被退亲。
“这……”冬青忍不住眉眼带笑,“明天咱们能领十万!”
看冬青财迷的小模样,瑾瑜嘴角随之上扬,“对,此等空手套白狼的事,怎么能白白错过?这一下我们就赚了九万两。”
“李林同样买了,赌场不卖给他,他托人买的,他下的赌注好像比我还大,这次赚翻了。”
冬青道:“那他之前还准备跟小霞退婚以交换我们的安宁?要是退了,岂不是人财两空?”
瑾瑜摇头,道:“这是两码事,李林之所以敢下大注赌汪暮霞不会被退亲,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他喜欢汪暮霞,有相守一生的决心。”
“之后准备退亲,是外在因素使然,他们的情怀都是儿女私情为小,情义家国为大。”
“这一点我不太同意,男人得先在自己心爱的人跟前有担当,共同面对,遇事先把心爱的姑娘舍弃算个啥?所以说服他安生成亲去了,再说,为了咱们的十万两,也不能让他跟汪暮霞退亲你说是吧?”
“你这张嘴,还有谁能说得过你?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冬青不由得白了瑾瑜一眼,虽然听上去很不正经,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着,冬青又道:“朝中的事怎么样了?你说留了一手,却至今没与我说你留的是哪一手。”
思来想去冬青都没能想明白,瑾瑜要怎么才能撼动一棵在朝廷扎根数十年的大树?
瑾瑜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这件事,细说下来算不上多光明,所以……本来不打算跟你说的。”
他想要在妻儿心中的形象永远都是伟光正,暗搓搓的小心思就不要让冬青知道,冬青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
冬青耷拉了一下眼皮,慢悠悠道:“你大约是忘了,我六岁就在后宅之中挣扎,整整十年,你见过的我都见过,你没见过的我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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