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青云路_梅无阙【完结+番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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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冬青给自己撑足了勇气,踮脚大声道:“我说!你放开我!我!不!逃!”

  瑾瑜松开冬青,感觉脑袋嗡嗡响,“你这也……太大声了……”

  “哼!”冬青轻哼一声,转身去铺床。

  她不会逃,若是逃了,又去哪里找李老汉这样一家有底线的人家?何处寻得李瑾瑜这般奇特的男子?

  跟李瑾瑜相处,让冬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瑾瑜是打心底尊重她的,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看轻她,不会因为她曾是婢女而作践她。

  总而言之,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在得到这种待遇后,冬青不敢想自己离开李家后的情形,是否又回到过去十余年那般,根本无人在意,活得还不如湘王府上的那只鹰。

  床还未铺好,就传来王氏敲门的声音,“二狗!二狗你开门,你把冬青怎么了?你千万别动手啊!你人高马大的……”

  “娘……我们挺好的。”瑾瑜赶紧把门打开,只怕是方才冬青的声音让其他人听了去。

  王氏狐疑的往屋里看一眼,“真的?”

  平日里冬青说话都温温和和,方才那声儿他们隔一个屋都听见了,怕二狗傻病变疯病,闹点矛盾就对冬青动手。

  二狗又生得高大,五个冬青也动不过。

  冬青走到门边,“对不住啊娘,我刚刚跟瑾郎闹呢,影响你们歇息了。”

  “娘老咯……弄不明白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没事就睡吧,别闹了。”王氏摇着头离开,年轻就是好啊!

  瑾瑜和冬青对视一眼,不禁咧嘴笑开了,瑾瑜故作严厉,“笑什么笑!还不快去睡觉!”

  第24章 吾妻

  瑾瑜准备明日陪冬青赶集时,顺便把陈君然的书还回去,这最后一本还剩下三分之一没有抄写。

  索性春日的气候不算长,天色黑透了也不过戌时一刻,现在时辰尚早。

  瑾瑜复坐在桌前,执笔书写,看向铺好了床铺的冬青,“你今夜没有女红可做,就早些歇息吧,晚上做针线活伤眼睛,连日白天下地夜里刺绣,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冬青想了想,觉得有理,长时间夜里刺绣,光线不算亮堂,每天早晨起床眼睛都有不适感。

  长此以往,只怕年纪轻轻眼睛就废了。

  遂叠好外衣,盖好棉被,端端正正躺在里侧,听着旁边时不时传来纸张翻动之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待冬青醒来,恰好瑾瑜打了水进了,“睡得好吗?起来洗漱,我们去赶集,嫂子说卖东西要赶早。”

  “嗯。”刚睡醒的冬青带着些鼻音,听上去糯糯的。

  瑾瑜去拿冬青的外衣过来,忍不住顺手抚了一把冬青柔顺的头毛。

  冬青这头发手感也是一流,好像冬青所有的地方手感都很好。

  无论是柔若无骨的手,还是仿佛一用力就能折了的腰,或是……微凉饱满的唇。

  冬青对瑾瑜偶尔的肢体接触已经习惯,穿戴整齐,将荷包绣鞋打包,准备踏着晨光上路。

  “冬青。”

  瑾瑜叫住忙忙碌碌的冬青,往冬青手里塞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

  “这是回礼,送你的。”

  冬青好奇瑾瑜送了什么给自己,转身打开。

  只见纸上细细的线条,勾勒出一卧榻轻眠的少女,各种细节惟妙惟肖,精细到了每一根发丝。

  这少女分明就是冬青,竟画得十分神似。

  少女的旁边,题有诗句四行。

  吾魂如是无根草

  妻我一朝秦晋好

  冬有芙蓉桃花面

  青天白云笑九霄

  冬青看完便发现,这是一首藏头诗。

  不禁小鹿乱撞,胸口有些微微的发热。又仔细看了几遍,才把画仔细折好,放进自己装银子的口袋里,压在枕头下方的褥子底下。

  冬青震惊于瑾瑜心思灵巧与才华。

  且不说刚接触诗经一月有余便作出如此诗句,韵脚压得整齐,意境飘然洒脱。

  就说这新奇的作画手法,冬青从未见过。

  分明只是细细的线条,没有色彩,却将她的神貌描绘得一分不差。

  “这画,你是如何画的?”

  瑾瑜接手冬青打包到一半的东西,笑道:“我用石墨画的,就是上次我从山上捡回来那两块黑色的石头。”

  那不过是瑾瑜前生学过的素描,之前在山上捡到两块石墨,一开始以为是碳,捡起来却发现质地比碳软了许多。

  石墨是制作铅笔芯的原料,瑾瑜突发奇想给冬青描了一幅素描画像。

  只不过这石墨很容易断,试了许久才掌握合适的力度。

  恰逢昨日冬青赠他荷包,于是昨夜题诗一首,回赠冬青。

  “那我们走吧。”

  两人拿上昨天傍晚冬青烙的饼子,带好鞋子荷包,顺着山路去了集市。

  到了集市上,在卖衣裳布料的那条街上,寻一处干净的空地。

  冬青拿出草绳编制的一块席子铺在地上,把鞋子荷包齐齐摆在上面,等着顾客上前。

  这条街上有成衣铺子,布庄,还有绣房。

  不过门店都不大,平日里农妇只会光顾布庄,买些布料回去自己做。

  只有家里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嫁娶会上绣房找绣娘置办嫁衣被褥。

  绣房和成衣铺子的主流顾客,是镇上的几个员外与商户,和田宅多的人家。

  这里的员外与地主异曲同工,有着许多宅邸良田,租借给佃农耕种,每年收取的租子换做银钱都是很大一笔财富。

  家里还有许多长工,耕种没有租出去的田地,生活水平是农家难以想象的高度。

  冬青刚摆下摊子没有多久,斜对面的绣房就走出一人,朝二人的小摊过来。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半老徐娘,皮肤白皙,只是眼角有些细纹。

  女子身上穿的衣裳,不是百姓常穿的裋褐围裳,而是交领襦裙,裙角盖住脚踝,堪堪没过鞋口,料子一看就是上品。

  百姓时常下地务农,为方便干活,袖口裤腿都是紧束的,这女子一身如此飘逸,便不是那贫穷之人。

  女子在冬青的摊前停住,撩起袖口,露出芊芊玉手,修长细嫩。

  弯腰拿起一个荷包,细细看了看,“这荷包,是你绣的?”

  冬青还未开口,瑾瑜对女子一拱手,“这花色确实出自我家娘子之手,夫人要买上几个么?”

  女子一笑,“我是金线坊的东家,你若不弃,可称我月娘,我听店里绣娘说,对面来了个摆摊儿的,刺绣手艺了得,便起心出来看看,这明山镇什么时候出了个我不知道的名绣。”

  冬青道:“名绣不敢当,不过是零星粗绣,想换几个银钱补贴家用。”

  月娘捏着荷包想了想,“既然你想换些银钱家用,何不来我这金线坊?你手里这些成品,我可以全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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