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裙角还挂着两个孩童,不过三四岁与十一二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拉姐姐……我替姐姐去吧……”
几个男子忙着掰开妇人的手,听到男童的话,顿时哈哈大笑,上下打量着男童。
“这小子倒是长得眉清目秀,可惜啊可惜,我们老大不好这口,你没法儿替你姐姐。”
在三四个男子里,有两个眉眼熟悉,仔细一看,竟是上次砸了翠枝摊子那一行人其中之二。
这次是奉了赖头的话,来拉这个名为珠儿的少女去抵债。
虽然赖头在放高利贷,但不是这家人欠了赖头的钱,而是珠儿许配的那家人。
珠儿及笄后不久便许了人家,那家人姓王,珠儿的未婚夫名王行,排第三。
哪成想王行的父欠了赌债,找赖头借了钱,利滚利越欠越多。
王父还不上钱,竟丧心病狂想用儿子的未婚妻抵债,更丧心病狂的是,王行居然同意用自己的未婚妻为父亲抵债。
赖头看过珠儿后就答应了,珠儿一家蒙在鼓里,眼看婚期渐近,赖头的人却上门来抓珠儿。
那赖头家里没有正妻,倒是有两三个没去官府登记的妾室,全是旁人欠钱用来抵债他就收了去的。
珠儿的家人自然不愿意珠儿去受那份名不正言不顺的罪,何况是为王行那家王八犊子抵债!
一行人僵持不下好一会儿,赖头手下失去耐心,将三个妇孺踢倒在地,强硬的拉着珠儿往外走。
对方是几个大汉,体力的悬殊,让人难以反抗,妇人被拦在院内,听着女儿的哭声越来越远。
当下瘫坐在地,与两个小儿抱头痛哭。
几个大汉架着珠儿来到一座小院儿,推推搡搡关进一间耳房,房门插了插销,任由珠儿拍打哭喊纹丝不动。
这个小院子,处在镇子边上,四周没有什么人家,是赖头没钱时候的住所,后来发现了生财的歪门邪道,有了些钱之后,买了现在的大宅院。
不过每次收了新的女子,都带到这个小院,调教温顺才带回大宅,以免在主宅哭天喊地寻死觅活的,晦气。
“去通知老大,成了。”
二把手横疤拍拍手,招呼一个人去通知赖头,一个守着院子等赖头过来。
他要去办点自己的事,准备先走。
在小地方混就是这么惨呐!虽然不存在什么帮派地盘之争,但赖头这个名义上的老大还得自己亲自上手接活,他这个二把手,说白了就是个跑腿儿打杂的。
“唉……”
横疤叹口气,一边走一边摇头,他被叫横疤,还是因为额头有一条疤痕,听上去倒是很霸气,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做什么大事被砍出来的疤。
天知道那是他小时候调皮摔倒,磕在墙边锄头上磕出来的。
不过,好歹也能让人望而生畏,名头响亮好办事,也算当二把手的好处。
横疤一摇一摆走了,留下一人站在院子里,等着赖头过来。
那人百无聊赖站了半晌,听得院子的木门哐啷一声被推开,忙浑身戒备望过去。
来人是赖头,往关着珠儿的屋子看了一眼,给男子丢了一把铜板,“你走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男子没有多想,点头哈腰往后退,“多谢老大打赏,老大慢用。”
他们老大身强力壮,制服一个瘦弱少女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直到男子退出去关上了门,赖头整整衣衫,打开插销推门进去。
屋内珠儿站在门后,手里拿了一把凳子,在赖头开门那一刻,扬起打了过去。
赖头一开门感觉一道劲风迎面而来,下意识伸手一挡,珠儿那一下只打在了赖头的手臂上。
见一击不中,珠儿复又扬起手里的凳子,却被赖头一把抓住,将凳子夺下扔到一边。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赖头手上被砸到的地方隐隐作痛,怒火中烧,一把将珠儿推到床上。
失去先机,珠儿不占任何优势,就被欺身过来的赖头压住,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推他不动,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珠儿心里绝望,怪只怪她命不好,许了一家人渣。这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怕是难逃一劫。
正准备咬舌自尽,只听上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身上的赖头动作一顿,随后软倒下来。
赖头至少一百八十斤,软瘫瘫压在珠儿身上,更加巍然不动,让她抽身不得。
却感觉身上一松,赖头被人提了丢到地上,珠儿抬眼望去,只看到背光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
直起身子,看到男子身后跟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狗,也终于看清男子的面目。
轮廓深邃身板笔挺,眉头深锁的模样很是俊郎,只是太过不修边幅,身上的衣裳略显脏乱,胡子拉碴,一股若隐若现的汗味儿。
瑾瑜粗犷的形象平添几分男人味,让珠儿面颊有些羞红,赶紧下床福了福身。
“敢问这位恩人姓甚名谁?”
瑾瑜转头四处打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走吧,去远房亲戚家躲躲或者随便怎么样,别再让他们抓到你。”
珠儿欲言又止,踌躇了片刻才道:“恩人大恩大德,如同再造,珠儿无以为报,还请恩人告知姓名……”
珠儿话音没落,瑾瑜赶紧摆手,“别,我家有娇妻,用不上你以身相许,也不缺什么,你赶紧躲好保全自身就行。”
“唉?”
瑾瑜的话倒把珠儿弄得呆愣当场,“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不是吗?”瑾瑜摸摸鼻子,他下意识的以为,无以为报下一句就要接以身相许……
珠儿愣了几个呼吸,接着道:“还请恩人告知姓名住址,日后有机会珠儿一定登门道谢。”
“硬要个姓名啊?那就叫我雷锋吧。”瑾瑜目光停在珠儿散了一半的腰带上。
珠儿感受到瑾瑜的目光,脸上一热,立刻整理衣装。
瑾瑜笑道:“你不是要感谢我吗?把腰带解下来。”
“什,什么?!”
珠儿一惊,前一刻不是还说家有娇妻用不上她以身相许?这后一刻让她解下腰带?
“这破屋子连根绳子都没有,腰带权当你给我的谢礼,我把这家伙捆在椅子上。”
瑾瑜伸着手,“快点,一会儿他该醒了。”
跟了整整五天,终于找到机会,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珠儿只得把腰带解给瑾瑜,心里嘀嘀咕咕,为什么这个雷锋不用自己的腰带,非要她一个女子把腰带解下来捆这个无赖!
瑾瑜接过腰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腰带要是没了,回家怎么跟冬青交代?
顿了顿,一拍脑门,又把腰带还给珠儿,喃喃自语,“睡眠不足害人不浅啊……忘了这家伙也有腰带……”
把赖头提到椅子上,抽了赖头的腰带,手脚麻利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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