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的人从十一二岁到四五十岁不一而足,都规规矩矩排队而入。
瑾瑜五人忙上前排队,选了一队列相对较短的排上去。
报名感觉算不上迅速,上交三卷后,登记之人要收银钱,还要打量报名之人,写上体格和外貌特征。
而后五人写了互结保单,若一人作弊,五人同罪。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排队时总觉得旁边的队列比自己所排这一队快一些。
冬青陪一行人站了半日,身后又跟了一行人,才终于轮到了这边。
登记的人连续做了几个时辰相同的事,态度算不上好,伸手接过瑾瑜递上的三卷,头也不抬的问道:“全名,年龄,何方人士?”
“李全,木子李,人王全,二十一整,明山镇清水沟人士。”
纳卷之人抬头面无表情打量瑾瑜片刻,在体格一栏填上高壮。
瑾瑜一愣,他觉得自己没那么高壮吧?偏头看了一眼冬青,顿时又觉得自己还是挺高挺壮的。
外貌特征很简略,就写了眉眼周正面色古铜无须。
写完这些后,那人给他递了一张写有规范格式的纸,“三百二十四文,不设找补,写互结保单,一起交到林教官处。”
冬青忙把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那人收好,瑾瑜接过纸张,去一旁的桌上填写互结保单,所谓林教官,应该就是最那边抱着个暖手炉的人。
又等同行的五人处理好,一同在互结保单上署名。
瑾瑜看了看李言卿,这互结保单一写,五人就等同于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其中一人作弊,五人连坐。
有次担心的不止瑾瑜一人,旁的几人也在相互打量。
见此情景,瑾瑜反倒放下心来,如果有人老神在在,不担心这事,那人可能就有问题。
一般担心别人连累自己的,都是不打算作弊的。
李言卿索性摊开了说,一脸严肃,“我虽然大体了解过你们的为人,但还是要说,你们谁也别动歪脑筋,不仅害己还害人,凭本事考上就是考上,考不上来年再试,若是舞弊,永世骂名,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几人低下头去,拎着互结保单的纸张晾干了墨迹,叠起来,交到那边的林教官手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小认识的人你也不能保证全然了解他,但制度如此,总要找人互结保单。
既然李言卿都这么说了,那便放下心来专心备考。
纳卷之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起来放到一边,继续捂着手,等下一行报名的人上前。
瑾瑜摸摸鼻子,这是不是就算报上名了?
等公示贴出来,确定什么时间考试,他就来应试,是骡子是马溜了才知道。
第49章 新年
报名过后,众人相约一同用饭,而后各自回家,让相互留意着礼房公示,以防错过考试时间。
接触一日,瑾瑜对旁的几人也算多了些了解。
除了他之外,别的四人,家境相对来说比较优渥,有能力供养一至二个读书人,至少与村长家是一个等级。
只有一人是中途才开始读书,二十五六的年纪,称张武,看上去有些木讷。
剩下三人都从小就认字读书,是家里着重培养的对象,不过十五六岁,虽然活泼好动,还带着读书人才有的高傲,没有作弊的胆子也不屑于作弊。
当瑾瑜说起他的情况时,旁的人都有些惊讶,一般以瑾瑜的体格和家庭条件,是不可能去考功名的。
毕竟得一天到晚下地,才能勉强给妻儿老小糊口,笔墨书本都买不起,何谈请先生教自己认字?
况且干了一整天的体力活,晚上都是倒头大睡,何来精力读书?
众人心里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惋惜,只怕这农夫拼命存的钱买来笔墨纸砚,再起早贪黑读书,最终可能连头场考试都不得过。
看众人的神色,瑾瑜只是笑了笑,并未多作他话,没有说他靠着画作,不干体力活,夫妻俩挣的钱抵全家几年。
旁人的看法终究是旁人的,再多辩解也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很多时候,事实摆在那人眼前,那人都不愿意相信。
瑾瑜回家后,将之前看过的几本书都搬出来,从头到尾仔细的看,包括黎国简史。
考试做题,不能犯了庙讳、御名和圣讳。
即是在答卷里不能提及当朝已故皇帝名讳、现今在位皇帝名讳以及先师圣儒名讳。
所以瑾瑜越发头大,他除了确保将四书五经复习得通篇记下,还得确保记得黎国所有皇帝的名和字,记得所有文学伟人的名字。
上次报名,吃饭席间李言卿与他们谈及如今考取功名的难处。
原来科举本不用互结保单,也没有这般严格,后来出了几起大的徇私舞弊案,便多了各种限制。
这互结保单是其中之一,签了保单的五人中,若是有人发现旁的人有作弊倾向,考前检举可免连坐之灾,所以这五人中只要有两个品行端正之人,就会互相监督。
再有是出题之人与阅卷之人不是同一批,还会将考生姓名糊上,防止徇私舞弊。
对此瑾瑜倒不担心,他本就不打算作弊,只是准备考试前去打听一下出题之人与阅卷之人都有谁,看看各位阅卷人的喜好。
比如喜欢的文人是谁,那人的文风如何,再看看阅卷人所写的手稿,到时做题可以考虑往阅卷人偏好的风格下笔。
说压力不大是假的,腊月上挑花刺绣都只点制了五套,由冬青各复制数套,拿去集市出售,勉强维持月入十余两的处境。
虽然压力大,不过还好有冬青,压力太大时,就拉冬青去床上相互疏解一通,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每日见缝插针的学习,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冬青将瑾瑜的书合起来,要拉他去林间走动。
“明天就要过年了,你放松两天,清清脑子,初一再开始所谓的复习。”
“也好。”
瑾瑜揉了揉眼睛,去林间看看绿色也好,免得急功近利把眼睛看近视了。
本来晚上光线就不好,近视了还没有眼镜可戴。
谁叫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是知道自己会穿越,就先把造玻璃啊什么的各种后世才有的制作方法记下来,他都不用考功名,当个大发明家就能流芳百世,被后人赞颂。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并没有把绘画的功底留在前生。
否则他现在可能还靠着力气,挣点粮食勉强糊口。
老天仿佛知道人要过年,每次都赶着大年前几天放晴,之前下的雪已经化去晒干,看样子今年过年也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二人顺着山路慢慢深入林间,走个差不多,就停住脚步,席地而坐。
他们不敢深入没有人迹的深山,一般凶兽也不喜欢人,所以不会出现在人迹喧嚣的村落附近,但再往里去,人迹罕至就没有了定数。
第二日就要过年,翠枝却没有闲下来,做了双份的点心,让大狗背上,赶着大年前一天拿去集市上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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