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失笑道:“好,到时你后宫三千,我面首八百。”
徐敬仪听这两姐弟说话越说越不着谱,实在听不下去了,道:“两位殿下也真是够胡扯的,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出门了。”说着走过去将两人的斗篷拿上,拍了拍灰,递给他们。
李文治穿好斗篷,看着面前的亲姐也披上男式斗篷,一派英姿倜傥的模样,自后抱住了她:“姐姐。”顿了顿道:“姐姐,今日之后,我们便将彻底走“上一条万劫不复之路。要不是因为我,以玄友廉对你的痴迷,你完全可以嫁为人妇,无忧无虑、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李五握住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十一,如圈中猪羊一般一生无忧不是我们姐弟的宿命,你本是为真龙,姐姐希望你可以遨游天地四海,睥睨天下,这是姐姐此世活下去唯一的愿望。”
李文治怔了怔道:“姐姐,你真觉得我是真龙吗?”
李五转过头,看着露出不自信模样的大男孩,伸手抚上他的脸:“十一,你不知道,你将会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君主,在你的统治下,河清海晏、盛世太平。”
“姐姐,你为什么如此笃定我能做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李五笑道:“因为姐姐亲眼见过。”
李文治苦笑道:“在梦里吗?”
“不,不是梦,是姐姐亲眼见过,文治,姐姐已经活了两辈子了,上一辈子,我将天下交到了你的手中,这一辈子姐姐也一样做得到。”
李文治听不明白她说的两辈子是什么意思,再想问时,李五温柔却坚定无比地拽起了他的手:“走吧。”
当夜乾西王在王府中设宴,宴请京城达官贵人,上流民士。李五携弟前往,宴席吃到一半,李十一离席更衣,却迟迟不归。等得宴席散了,李十一依旧没回来,李五慌了神,玄友廉安抚她道:“放心,大概是喝醉了,倒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我立即派人去找。”
然而找了整整一夜,都没有找见人。没有几天,整个京城都知道兵部尚书的义子在乾西王的宴会上离奇失踪了,乾西王派人四处寻找,找了半个月,依旧踪迹全无。
整整半个月,李五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发了疯了一般四处寻找。玄友廉看她痛苦的模样,抱住她道:“别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会替你把弟弟找回来。”
李五靠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眼:“乾西王,你知道我弟弟对我有多重要,我可以在战场上死一千次一万次,只求我弟弟平安一世无忧无虑,求你,求你一定帮我找回他,他不能有事!”
玄友廉知道李十一对李五的重要,拍拍她的背道:“你放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找到他。”
玄友廉没有食言,三天后,他找到了李十一,从洛水河中。
李五赶到时,看着躺在岸上湿淋淋的尸体,直直的跪了下去。尸体因为半个多月的浸泡已经肿胀腐烂得看不出一点生前的模样,然而身上的服饰却是李十一失踪前所穿,李五颤抖着伸手从他披散的头发里摸到一根玉簪,正是那日她替他梳发时亲手簪上去的。
玄友廉走过来,看着李五跪在尸体旁边,紧紧攥着那根发簪。就在他犹豫是走过去安抚她,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时,就见她猛然一个俯身,吐了一口血出来。
玄友廉立即走过去,扶住她瘫倒的身子,只见她脸上没有泪水,一双眼睛却瞪得通红,死死抓住玄友廉的手,道:“为什么,为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李五跪在李十一的灵柩前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仿佛丢了魂一般一动不动。
玄友廉派人调查,可是那夜进出王府的宾客太多了,没有人注意到李十一究竟是自己出了府,还是被人挟持了出去。尸检的结果没有外伤,没有中毒,就是溺死,可是倒底他是自己喝醉了跑到洛水边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入河中害死,毫无头绪。
然而对李五来讲,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所有的寄托都没有了。
十一下葬那天,李五在盖棺之时,再次呕了一口血,随即昏迷了过去,大病半月。
这半个月,玄友廉每日都来看她,然而李五彻底关住了自己的内心,对外界事物不闻不问,就算玄友廉坐在她身边与她说话,她也是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玄友廉实在看不下去,抓着她的手将她从床上拖下拽到院子里。
“小五,逝者已逝,你难道要一辈子沉浸在悲痛之中吗?”
李五赤着脚踩在地上,感觉着屋外明媚光亮的阳光,眼睛仿佛受不了刺眼的阳光一般流下了一行泪水,缓缓闭上眼道:“玄友廉,我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世上,我再没有亲人了。”
玄友廉抱住她道:“小五,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
李五将头枕在玄友廉的肩上,睁开了眼,眼中却无一丝悲伤。
正月过完,玄友廉再次返回前线,想到李五痛失弟弟心情悲痛,便没有通知她随行,而是让她在京中休养,然而出发那天,李五穿上一身铠甲出现在了军队里。玄友廉在队伍中见到她,走到她身边道:“为什么跟来?”
李五低头道:“这京城没有值得我留下的人,不若随你去往前线打仗。”
玄友廉点点头:“也好,呆在洛阳,你也是伤心,跟我去前线或许你就会忘了这些伤痛,走吧。”
军队开拔,玄友廉驱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李五与众将领紧随其后。这时徐敬仪驱马走到李五右侧,压低声音道:“人已安全抵达江淮。”
李五望着玄友廉身着铠甲走在前方的背影,点了点头:“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第105章
李五走进玄友廉的房中,正见着他的谋士干琰站在他身边, 两人面色凝重, 似是正在商议什么棘手的事情。
“乾西王,你叫我。”
玄友廉看着李五进来道:“眼下高陵城中的粮食还能支持多久?”
李五道:“高陵这几年都是丰收年, 城内粮仓存了大量粮食,我们靠着这些存粮支撑两个月不成问题,眼下紧急的是箭矢紧缺, 城内的弓箭队每人二十支都不够,虽然眼下将敌人击退,但要是再有一波猛烈攻击, 就说不准了。不是说我们先到高陵城, 武器粮草十日内送到?怎么半月过去了还未送至?”
干琰道:“眼下元东王伤残,平阳王留在京中大肆揽权发展朋党,暗地里各种排挤我们,故意拖延前线物资,就是不想看乾西王打了胜仗,威胁到他的位置。乾西王, 你可知道, 我们前脚刚离京, 那平阳王居然随后就鼓动大臣向皇上进言立储之事,分明是想趁您不在京中时夺`权。”
玄友廉道:“让他闹腾去吧, 眼下战事紧急,军功便是一切,没有军功, 就算他蹦跶得再厉害也没用。”
干琰道:“我们要不要密信皇上,详述平阳王故意懈怠军资运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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