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友廉点点头:“好,那就走吧。”
徐敬仪走到玄友廉身侧,这才有功夫扫了一眼他身后跟他一起逃回来的十几名将士,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小兵身上时,整个人都震住了。
玄友廉发觉到身侧的人停下脚步,侧头道:“简良?”
徐敬仪迅速掩饰好情绪:“在,公子请这边走。”
作者有话要说: 要想生活过下去,头上就得戴点绿。
李继勉:????
第058章
徐敬仪捧着一个布包,越过重重守卫, 跨过门槛进到屋内, 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唤道:“公子?”
“买来了?”声音从一个角落传出来, 玄友廉走出来,似是刚洗完澡,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正拿着布巾擦着还滴着水的湿发,再没有一点半日前蓬头垢面的模样。
“照着公子的说的尺寸买的,只是……不知公子为何要买这件东西?”
“这你不用多问。对了, 与我一起逃出来的十四人眼下如何了?”
“属下已经派人妥善安置了。”
玄友廉走到他身边, 接过他手中的布包,打开瞧了一眼,很是满意:“这十四人跟着我出生入死,也算是忠心,将他们的名字记下,等回到洛阳后都提拔为百夫长。”
“是。公子奔波了一个多月, 要不在此城中先休息三天, 再起程回洛阳?”
“不, 明早就起程,我要尽快回到洛阳。对了, 你刚才送过来这一个多月的军情文书,我刚才随手翻开一份,上面说李继勉被罢了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他带兵打了几个胜仗吗?”
“公子有所不知,那李小将军虽然是打了胜仗,却是擅自出兵,未征得帅令。娄崆粮仓被袭后,他擅自调动三千骑兵偷袭大齐军营,杀了一万齐军,还砍下了齐军首领扶博白、殴温圣的首级,随即追击逃跑的禹开,那禹开就是那夜带兵偷袭娄崆粮仓的人。那李继勉实在凶悍,带着三千骑兵狂追三天三夜,直接追到了齐军腹地,最后在游卓陂将禹开斩于马下。晋王李制听到消息后大怒,李继勉还没带着三千骑兵回营,他就直接派使者去罢了他的将军之职,当场扒了他的盔甲,并将他贬为前锋营的士卒,据说回到上庸时,他身上已穿着普通士卒的兵服。”
“呵~”玄友廉轻笑一声,“这李继勉还真是有意思。”
这时屏风后传来一声重物跌倒的声音,还伴着水花扑腾的声音。
徐敬仪疑惑地望了望那屏风:“公子?”
玄友廉淡淡道:“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
等得徐敬仪离开,李继勉托着那布包走到屏风边,隔着屏风道:“怎么了?”
屏风后,李五将身子沉在宽大的浴桶中,定了定神道:“没事,脚滑了一下。”
玄友廉笑道:“李继勉肯定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说他这番举动,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李五:“……”
玄友廉将布包打开,将里面的衣裳拿出来挂上屏风:“堂堂一个将军,被当众扒了盔甲,穿着卒服回营,你说他得丢多大的脸?衣裳挂在屏风上了,一会洗完了,自己出来换上。”
李五看着屏风上投影的身影走远,将身子往水里又沉了沉,脑子回想起在娄崆粮仓,李继勉对她说的话。
“等我回去,回去……娶你,可好?”
“你不愿以奴身从我,我便许你吾妻之名,如此你可愿意了?”
“不要乱跑,乖乖在河东等我,等我归来娶你为妻。”
李继勉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他对她真的动了感情吗?他让奎鲁将她带到身边,就是为了告诉她,他想娶她吗?
说实话,李五听到他说这些话时,震惊大于感动。
在她看来,李继勉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独属于他的奴隶,一个迟早要睡的的女人。他养了她三年,养到她芳华初绽,颜色初显,正是时候剥皮食蕊,好好地品尝一番自己亲手所种的甜美果实。
他说出娶她为妻的话,实在是她没想到的。
果实美味且食,一旦乏味了,腐烂了,便可弃之,何必还要麻烦地娶为妻子?
李五脑中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狠狠地搓洗着身上的泥土和血迹,再将粘在头发间的粘土一点点抠掉,这一个澡洗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越洗越觉得自己实在是脏死了,脏得不像一个女人。
美人入浴,水面上浮着的应该是一层颜色艳丽的鲜花瓣,换成她,水面浮着的却是一层厚厚的泥污。自己这张脸长得是越来越像女人了,可日子反倒过得越来越不像个女人。
洗完澡出来,李五擦干身体,伸手去拿玄友廉挂在屏风上的干净衣裳,拿到手时却怔住了。
玄友廉听着屏风后水声阵阵,不一会似是那丫头从浴桶里出来了,接着那屏风上的衣裳就被抽了进去,然后屏风后就没动静了。玄友廉又等了一会,忍不住道:“怎么还不出来?是不会穿衣裳了吗?”
李五心道想什么来什么,看着手上粉色的女子衣裙,她有些发愣,这玄友廉是什么意思?
“要是不会穿,我勉为其难,可以进去教你穿。”
李五忙道:“不用。”摸着手中滑顺的绸缎,叹口气,穿上裙子,走出屏风。
玄友廉坐在不远处的书案边,正从头到尾看着徐敬仪送来的这一个多月从前线发往洛阳的军情,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唇角扬起,居然有心情地念了一句诗:“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李五脸一黑,提着裙角别扭地走到他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李五瞪他道:“这衣裳,你让我怎么穿出去?”
“你本就是女人,这衣裳怎么就穿不出去了?”玄友廉将手中看完的册子合上扔到一边,重新拿起一本,淡淡道,“我想看看你穿回女装是什么模样,果然,这样更适合你。”
李五:“……”
李五:“我可是晋王的兵,你让我穿成这样走在军营中?”
“放心,现在玄衣军中,没人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我身边的一个美人而已。”
李五迟疑一下道:“别忘了,那些跟我俩一起逃回来的十四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你瞒不住。”
“放心,他们不会泄露一个字,好了。”玄友廉笑得春风和煦,“把头发擦干,然后回床上睡觉去,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赶路回洛阳。”
李五转身看了看房内唯一的一张床:“我睡那张床?你呢?”
玄友廉拍了拍案上厚厚的书信情报:“这就是我今夜的床。”
李五:“……”
李五不再多说,转身爬上床,躺下将被子盖上,听着玄友廉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心想先顺着他回洛阳也行。海连顶着十一的身份,已经当了两年小皇帝了,也是时候去瞧瞧这个洛阳朝庭是何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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