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尧一说练武,她就忍不住浑身一抖。
刻骨铭心的记忆啊啊啊啊!
隐凤决隐凤决!
极其高深的内功心法,据说练至大成者,就算是面对面也能令对方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
苏浅璎觉得,那跟死人没啥区别。自己本来就活不了几天了,还练这么个诡异的武功,估计得吓死自己,所以一直有心理排斥。
逃避了好些年,如今看来是躲不过了。
广尧见她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这小丫头,潜力无穷啊,就是没动力,需要有压力,有逼迫,否则那么好的资质,浪费了多可惜?
回到房间后,不出意外的看见早已等候自己多时的玉初。
她走过去,很是疲惫的扑在他身上。
“阿初”
她娇娇软软的唤,像猫一样,叫得玉初一颗心顿时化了。
“怎么了?”
玉初抱着她坐下来,柔声询问。
苏浅璎面色愤愤,“还不是你那个黑心的师父,整天就知道逼我练功练功。我又不参加武林大会,要那么高武功干嘛?”
玉初轻笑。
“师父是为你好。”
“我知道。”
苏浅璎开始耍小性子,“可我就是不想练嘛。呐,你说我真练成了隐凤决,以后我站在你面前,你都感受不到我的气息,就跟隐形一样”
“不会的。”
玉初认真的看着她,“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感应得到你的存在。”
苏浅璎一怔。
玉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道:“因为你长在我心里啊。”
苏浅璎已习惯他时不时的甜言蜜语,却依旧忍不住会脸红。
“阿初。”
她眨眨眼,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以前,你不都很讨厌我的么?”
“我何时讨厌你了?”
玉初怪异的看着她。
苏浅璎理直气壮,控诉道:“小时候我练功不用心,你总是对我一脸的鄙视,还说不讨厌我。”
玉初有些哭笑不得。
“夭夭,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也没有鄙视你。”
他说得很认真。
苏浅璎半信半疑,“真的?”
“比珍珠还真。”
玉初满眼的怜爱和温柔,“我不是对你说过吗?那时候我年少,不懂得该怎么对你好。其实我觉得你挺奇怪的,明明自己身世比我可怜,还身中剧毒,却反过来同情我。”
额
其实她那会儿还真没有被抛弃的自觉。
穿越的前两年,她都懵懵懂懂,一直不愿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总是祈祷自己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这只是一个梦,或者干脆毒发死了再穿越回去。
所以那会儿她觉得玉初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着实十分可怜。
“那后来呢?”
“苍雪上山总共就四个人,你我年龄最相近,我想不注意都难。后来我就发现,你除了发呆就会闯祸。而我,居然会心甘情愿的帮你收拾残局。因为我突然觉得,我宁愿看你这样任性的活着,也不愿你死气沉沉的发呆。虽然你安静的时候,嗯,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很漂亮,但是看得人很压抑。你闯祸的时候,最起码还有点人气。最重要的是”
“每次我帮你收拾残局,你都会主动接近我。”
玉初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像是陈年老酒,听起来就让人沉醉。
“夭夭,你不知道,每次你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有多欢喜,多满足”
苏浅璎听得目似秋波,小鹿乱撞。
“师父严厉,所以你小时候特别怕他。太师父宠你,你就会对他撒娇于是我明白了,只有对你好,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注意力也会放在其他人身上,我突然就害怕了,害怕会失去你”
他眼神里有惶然忐忑的害怕和恐惧。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所以我对自己发誓,这一生一定要娶你为妻。”
苏浅璎既是甜蜜又是羞涩。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是不是以前常常对其他女孩子说啊?”
玉初低笑。
“你这是吃醋?”
“是。”
她的诚实让玉初讶异,又欢喜。
他眼神更加温柔,“没有别人,从头到尾,只有你,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
苏浅璎眨眨眼,忽然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你成功的取悦了我,这是奖励。”
“就这样?”
玉初挑眉。
“那你还想怎么样?”
玉初笑一笑,眼神竟有些邪魅。
他压上她的唇,以切身行动教她什么才叫相濡以沫,缱绻情深。
苏浅璎对情事向来是被动的,这个时候自是随他予取予求。只是这么一搅和,她顿时忘记要和他说下午宁晔来过的事儿了。
相较于两人的甜蜜,宫里这两天却有些愁云惨淡。
自从柳家开始衰退,太后的病就一日比一日重,最初许贵妃还日日来看她,到后来知晓儿子的打算以后,她也不愿再亲近太后了。
皇帝倒是每天都来探病,可母子二人早已有了嫌隙,再见已无往日母子情深之景,唯有冷淡疏离,和近乎公式化的陌生。
这一晚,天熙帝迈着沉重的脚步,再一次踏入慈安宫。
厚重的大门,空旷的庭院,长长的回廊,一重又一重纱帐的背后,是布满刺鼻中药味的宫室。
太后早已不能下榻,脸色憔悴至极。
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都说是心结难抒,药石难救。
天熙帝自然知道她的心结。
掀开最后一重纱帐,他走进去。太医和宫女们都很有眼色的跪安离去,只留下孙嬷嬷在一旁侍候。
“母后。”
天熙帝低唤一声,神色复杂。
太后看他一眼,用近乎空洞的声音问道:“你是来给我报丧的吗?”
天熙帝只觉得喉咙堵塞,说不出话来。
太后无端的笑了声,眼神空洞。
“柳家完了。”
她的声音,在细微的颤抖,不是那种雷霆万钧的愤怒,这颤抖十分轻微,甚至是脆弱。短短四个字,却仿佛将她从皮到骨再到灵魂,一层层的抽干,这几个字说完以后,她就再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副僵硬的驱壳。
天熙帝看着强势了大半生的母后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心如刀割。
“母后。”
他的声音也颤抖着,慢慢的跪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孙嬷嬷见此,吓得立即扑通一声,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太后没有看他,神情木然的盯着某个地方,眼睛里飘过自己的一生,出身世家门阀,及笄后嫁入宫廷为后。冠绝后宫的美丽容颜,先帝独一无二的宠爱,至高无上的权势,孝顺温厚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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