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夜里风大,怎么站在这里?”
一边说一边给她紧了紧披风,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苏浅璎靠在他怀里,道:“阿初,我担心师父。”
多年相处,两人早已心有灵犀,玉初如何猜不出她的心思?
沉吟一会儿,他道:“夭夭,你可怪我?”
苏浅璎一愣,而后摇头。
“我知道这条路荆棘坎坷,但我既然踏上了,就没想过回头,我也不后悔。”她语气轻柔却坚定不移,“我不怕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不惧任何磨难。我只怕,历经艰辛,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更害怕,师父临老却要承受世人口诛笔伐,英名尽毁”
玉初没说话。
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天下之大不韪,他敢冒。然而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免。
沉默良久,苏浅璎问:“京中有消息传来么?”
玉初身体一僵。
苏浅璎立即察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阿初,不要怪他。我不怨,也不希望,你们的兄弟之情,因我而破裂。我能理解他,真的。就像我哥对我那样,他见不得任何人对我有一星半点的伤害,无论动机如何。”
“如今外面谣言纷纷,如果不是他一力压制,玉照国那些老臣怕是早就闹翻天了,你我又如何能得这一方安宁?他终究是后悔了所以,阿初,不要恨他。”
玉初薄唇紧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夭夭。”他道:“我并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哪怕是他,也不行。”
☆、第四十章 釜底抽薪
除夕之夜。
从前过年的时候都是在山上,和师父师兄一起,玉初给荣亲王平反以后基本都是回国过年。也就是后来,自己逃避他的那几年,他为了能多见自己几次,每年除夕必回苍雪山。
今年多了云景落和燕绥。
原本是团圆的好日子,却偏偏有那些烦扰的流言蜚语。
苏浅璎觉得,还是苍雪山上好,最起码没有这么多的尘嚣,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顶多,就是寂寞而已。
行宫很大,却冷情得很。唯一热闹的,便是满天的烟花,将整个夜空点得如同白昼。
苏浅璎倚在窗前,看着满天烟火。
这一世,她其实很少看见这样的场景。
苍雪山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往年她独自闯荡江湖,偶尔碰到大户人家过生,也会放烟花。
只是,都隔得很远很远。
易燃物,她是很少靠近的。
血砂没了以后,前世里感受的那些东西,一点点的自记忆里跳跃而出,融入灵魂。
“别在这里站着,容易着凉。”
玉初体贴的又给她加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生怕她会因为受寒而生病。
苏浅璎回头对他笑笑。
“阿初,等这些事情结束了,咱们回一趟苍雪山吧。”
“好。”
玉初从来都是对她有求必应。
苏浅璎靠在他肩上,微阖了眸子,感叹道:“其实这里挺不错的,最起码清净。我在重音的时候,天天都想着早些恢复,早些离开。虽然现在许多人对我们提出质疑和不理解,但人生是给自己过的,不是别人。我们俩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玉初嘴角扬起淡淡微笑。
“如果你早这么想,我也不用患得患失那么多年了。”
他说的是她逃避他的那六年。
苏浅璎轻笑,目光轻柔。
“以后都不会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玉初忍不住去吻她的唇。
自从她体内的血砂解了以后,其实他不太敢靠近她。从前他还会因为她身中剧毒不可动情而克制自己,如今没有了血砂的阻碍,他就怕自己稍微对她亲密点就会控制不住擦枪走火。
所以他只是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便迅速离去。
他眼中那一抹不舍和克制自然没逃过苏浅璎的眼,笑了笑,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眼神流转魅惑异常。
“想要?”
猝不及防的两个字让玉初险些脚下一个踉跄摔倒。
她素来羞涩,每每两人亲密之时都会满脸通红,这般大胆豪放,还是第一次。
扬了扬眉,玉初忽然将她抵在墙上,双目火热。
“夭夭,你在点火。”
苏浅璎低笑,非常无辜道:“可我没打算灭火,怎么办?”
玉初的表情,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憋得十分难受。
他恼怒的含住他的唇,辗转厮磨,像是要惩罚她的不乖。最后却让自己更加难受,恨不得直接将怀中的小女人扑到,狠狠疼爱。
苏浅璎娇喘吁吁的靠在他身上,脸若飞霞眼若春水。
她感受得到他失了频率的心跳声,也感受得到他的煎熬和隐忍。
“阿初”
她脸色绯红,小声道:“其实,我可以”
“不行!”
玉初急促的打断她。
苏浅璎一怔。
玉初又解释道:“夭夭,我要光明正大娶你为妻,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就算你不在意,但我不会再让世人对你在此基础上再多一分的指责和辱骂。”
苏浅璎眼中划过一丝叹息。
她曾在他的王府里住过一段时间,在许多人眼里,早就不清不白了。
只不过那时候两人有婚约,再加上玉珩都同意了,那些个大臣就算有那么几分猜测,也不会说出来的。
如今爆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外界骂她什么的都有吧?
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说到底,玉初还是顾及她的身体罢了。
耸了耸肩。
“本来看你那么难受,我是不介意做点牺牲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正人君子,就自个儿忍着吧。”
她笑眯眯道:“现在,我要睡觉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回去了。
瞧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玉初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苏浅璎无所谓,边脱衣服边往床边走。
玉初往炭炉里加了银骨炭,抬头便看见她脱得只剩下一件里衣,头上装饰也尽数除去,正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怎么还不睡?”
苏浅璎歪头看着他,“以前在苍雪山上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觉,夜里总会出门走走。经常就看见你一个人在雪地里练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玉初走过来,拉过被子裹在她身上,道:“你半夜起来总是光着脚,每次都要我提醒你,怎么都改不掉这坏毛病。”
苏浅璎不置可否。
那会儿她是不怕冷,脚踩在地上没感受到半点寒气。看见他练剑,就坐在地上看。
然后他就会走过来,从她房间里拿出鞋子,给她穿上。叮嘱一句,“寒从脚下起,以后记得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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