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已经有着侍卫模样的人在自己的门口走动,贺知舟心里门清,面上却是微微皱着眉带了些诧异,“你们在做什么?”
为首搜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精壮男人,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更显地他无比凶悍,但却绝对不能光从外表上就认为他是匹夫。
见到头号疑犯的贺知舟回来,这男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有视线撇过他手上的笔墨纸砚,而后才向着贺知舟拱手,“贺公子您好,我是这府中的侍卫,我姓李。今日府邸里面出了事,所以这会儿正在例行彻查,还请贺公子海涵配合一下。”
“出事了?”
贺知舟先是微微一愣,不过他随即认识到了这是王府内部的事情,自己并不适合多问,便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旁边的侍女,而后看着这个所谓的李侍卫,“……你要我怎么配合?”
“请贺公子告诉我您今日的行程就可以了,比如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贺知舟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不过介于这个李侍卫的语气还算是好,也还是照实说了,“大概在一时辰前,我出门去垂柳河边散步,后来回来的时候正巧经过东街,看见有一家书店,就进去买了些笔墨。”
不管心里是不是怀疑,表面上贺知舟到底还是世子的贵客,这个李侍卫又问了两句其他的,贺知舟也都一一答了。
“近日里晋平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见实在是有些不太平,为了您的安全,贺公子若是无事,还是不要一个人走远的好。”
这个李侍卫好像就是例行公事,走了个过场,又提醒,或者说是“委婉警告”了一句贺知舟近日不要自己一个人离开王府,之后也就离开了。不过他虽然走了,但贺知舟却在这之后明显感受到关注着这座院子视线比之前多上了许多。
只是那些人都隐藏在暗处,并不应该是一个不懂武功的落魄公子能够察觉的。
贺知舟抬步进了门,拿出了新买的笔墨,全然无视了暗中打量的视线,自己垂眸研磨,而后掀开纸,在上面作起了画,赫然就是垂柳堤岸那美丽的景色。一幅画画了有一个多时辰,甚至,他还提笔在纸上落下了一首小诗。
只是实在是可惜,这样费心完成的东西,竟然在最后题字时候污了块墨……
贺知舟瞬间皱了皱眉头,他起身看了那画许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悦轻哼了一声搁下了笔。
画已经毁了,贺知舟一手拿起那张纸,面无表情地将之揉成了球扔进了纸篓里。
河畔垂柳太美,所以他有了作画的兴致;而回来的遭遇却让他感受到了冒犯,于是他又没有了作画的兴致。
这次的作画恰恰印证了这一日的“出行”,明明有一个好的开头,却遇到了一个相当糟糕的结尾。
天色已经不早了,有下人询问他要不要备饭,贺知舟也点头答应了。
时间当真是过得相当快,他随意翻了翻书,竟然也到了要歇息的时间,经过桌子的时候,贺知舟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桌子旁边的纸篓。
里面已经空了,只是也不知真的是这王府里洒扫的侍女太勤快,还是一些暗处的人将他那随意所作的画给当做某件“物证”给呈了上去?
天色已经黑了,灯光昏黄,贺知舟走过昏暗的角落的时候,却微微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他贺知舟做事,从不虎头蛇尾。
再过个几日吧,等到他的嫌疑消退地差不多的时候,也就到了他准备请辞的时候了。
第97章
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小世子甚至受到了惊吓病倒了,那位在外有事处理的晋文王才终于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贺知舟甚至还和他碰过面,至于究竟真的是正巧碰上王爷的尊驾,还是那位有心碰上的那就不得而知。总之晋文王既然没有说什么,那么贺知舟也自然不会多言,虽然带着他特有的小矜高,但还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向着晋文王行了个礼。
而晋文王对待这个自己儿子带回来的客人也十分和善,点了点头询问了他两句住的是否习惯之后,就离开处理政务去了,也可以算是相当日理万机。
而在那之后,贺知舟又在王府里面安安稳稳地待了两三天,就算是偶尔独自一人出去,也不过是去附近的街边小巷而已,有人在暗处跟着他,也大大方方地让他们跟着。
或许实在是他的伪装太过于完美,也太过于淡定,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把这么一个矜高自傲,自尊心还特别强的英俊小公子和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放在一起,三天以后,贺知舟就发现后面探查的人的力度慢慢减小了。
贺知舟也不急,耐下心又等了几天,这之后才求见了世子,提出请辞。
“怎么突然提出要离开,是这几天的事情惊扰到你了吗?”世子询问,或许是因为刚刚病愈的缘故,他还有些恹恹的,看起来精神并不怎么好,不过就算是这样,在贺知舟提出来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挽留,显然是不太舍得贺知舟在这时候提出要离开。
“没有,世子的照顾贺某都看在眼里,也十分感激,不过我来此本来就是为了卖扇,若是再一味拖延在这里停留下去,反倒是显得本末倒置。”或许是因为真的感激,贺知舟难得说了长长的一句话,宽慰如今憔悴的世子。
“真是抱歉,府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天看到的情形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一瞬之间,世子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过了好久以后才终于重新开口,“总之现在事态不明,爹爹连日里都忙着正事,恐怕也没有再看扇子的心思了。”
世子脸上带着些愧疚和黯然,“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真是抱歉。”
“世子莫要如此说。”贺知舟难得放下矜持,真心实意地劝慰了世子一句,“这些天来,世子的诚心贺某都看在眼里,我家道中落,反倒是世子不在意身份和我相交,对于世子,我是真心实意地感谢的,而您的赤子之心,也让我十分敬佩,您若是不嫌弃的话,知舟愿意交您这个朋友。”
世子好像是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咧着嘴,脸上也重新挂上了那招牌的傻笑,“不嫌弃,不嫌弃,既然是朋友,那么知舟也别再叫我世子,太生分了,直接叫我赵敛就可以了。”
赵敛,身为晋文王的儿子,他自然也是性赵的。
贺知舟就突然想起了赵如徽,那位皇帝的原名是叫做赵雍……一样的国姓,一样两个字的名字,还有一样有些不着调的性格。
贺知舟眼中的笑意突然就真实了几分,虽然表面上推辞了一番,但最后还是在世子的坚持之下答应了,“礼不可废,不过既然世子坚持,那么私底下不如我们就以兄弟相称?我应该比世子虚长几岁,若是世子不介意,那么我便托大称世子为一声敛弟吧。”
世子心大,还真是没有半点皇室中人皇亲国戚的自傲,没有半点贺知舟占他便宜的认知,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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