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着一棵参天大树,脑袋有些乏力的枕在肩膀上,脸色苍白。
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在云一般的雾海里,李成宣抬头望去,只见四周雾气如潮水消散,有个人骑马而来。
他穿着翩若白雪的云衣长袖,在没有阳光的森林里,那白雪一样的颜色变得素净起来,衬着他那张靡颜腻理的脸,像清冷的月光降临。
马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那个清冷如月神的男人蹙着眉,遥遥向他伸出手来,“你在那里做什么?”
这画面忽的如镜面破碎,裂开几十条缝隙来,琥珀的脸也碎成了几块。
李成宣惊恐的看着他,心痛难忍之间,有人在他耳边冷冷的威胁起来,“再不醒,我就杀了你。”
他猛地睁开眼,身体还伏在茶几上。
房间里,茶香四溢,青烟漫起。
围屏一旁,斐秋静静的站在那里,用冷笑的神色看他。
李成宣,“斐,斐秋?!”
作者有话要说:
斐秋:你死定了。
第18章 她旁边那个人
斐秋端着一张冷脸,走到李成宣身旁,提着他的衣领拖到窗前,“睁着你的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
李成宣懵着脸伏在窗台上,斐秋的手劲儿很大,勒得他脖子疼。他茫然的看了一眼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突然回过神来,“散,散街了?”
天上还有星子,街上空无一人,树上红灯笼高高挂着,两旁的店铺早已关紧店门,只有青苔地板上还洒着幽幽青光。
斐秋面无表情,他压低了声音,用比刀子还要刺人的声音开口,“你让我很不高兴,如果不是陈何拦着,我就把你从这里扔到镜湖。”
斐秋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李成宣实在是怕他怕的厉害,他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刚才,刚才困得不行,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斐秋把他衣领放下,“蠢东西,真该把你扔在这里看看。”
陈何提着包裹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斐秋居高临下的站在他小表弟跟前,他的身形挺拔俊秀,而他小表弟伏在窗台上缩着身体,像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李成宣看见他的大表哥一脸纳闷的走进来,对着斐秋开口,“天都要亮了,你还有心情在这欺负他呢?”
李成宣,“……”
不愧是我的大表哥,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斐秋转头看了陈何一眼,那眼神里什么也没有,“你最好把他看紧了。”
陈何一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悦,不由得更纳闷了起来。
他走到李成宣面前把他扶起来,怜惜得对他说,“吓坏了吧小表弟,不过不要害怕,一会儿表哥亲自送你回家。”
李成宣简直热泪盈眶。
斐秋用眼角来看这两个人。
三个人出了房门,走楼梯的时候,李成宣忽然开口,“大表哥,我们是不是把什么给忘记了?”
陈何摸摸他的脑袋,正要开口,李成宣凑近他的耳朵,用神神秘秘的声音道,“斐,斐哥,他不是来给病人看病的吗?”
陈何,“……”
他居然信了?!
陈何露出神棍一样的微笑,“你都睡了多久了,他要给病人看病早就看完了。”
斐秋要会看病,他早就发财了!
李成宣“哦”了一声,三人下了楼梯,骁骁和蔓绿正在店铺里等他们。
油灯挂在楼梯口,发着昏暗的灯光,满店绿植静静的摆放在角落里,被灯光一照,像是披了一层青绿色的光。
蔓绿也提着油灯站着,她的身旁是两手提着包裹的骁骁,两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他们。
李成宣目光落在她手上那盏油灯身上,那随风摇曳的火苗将息未息,他抬抬头,又看了蔓绿一眼,不由微微一怔。
纤弱美丽的少女长发披在腰后,她精致的脸看起来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一双杏眼眼角有一道嫣红的弧线,向额角蜿蜒而去。
蔓绿见对面的少年直愣愣的看着她,对他微微一笑,眼睛弯弯像月牙,露出十分温柔的笑意。
李成宣恍惚起来,脑海里涌出一股熟悉感,他揉了揉额角,再看去时,心底已没有那份感觉了。
骁骁看看小表弟,又看看冷着脸的斐秋,挠着脑袋,“斐哥,小表弟,你俩在上面干啥呢?这都等了老半天了。”
李成宣偷偷去看斐秋的脸色,见他神色冷漠,在昏暗的灯光里,眉宇间像是积了一层阴郁,不由得往陈何那里靠了靠。
陈何伸手把他揽住。
蔓绿怯怯看了斐秋一眼,也不知道这人干了什么,让一株美丽温和的海棠这么怕他。
陈何道,“蔓绿姑娘,今晚多谢你的招待。”
蔓绿害羞的抿嘴笑。
斐秋斜了陈何一眼,让他闭上嘴巴,自己对蔓绿开口,“下个月初我再来一趟,你放心,这半个月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还是斐秋第一次开口承诺。
陈何揽着小表弟走到门口把门推开,低着头走出去,手向后摆了摆,“我就带小表弟先走了。”
骁骁在后面喊,“陈哥,你的东西?!”
“你先帮我拿着!”
陈何已经带人走远了。
李成宣和大表哥走在街上,迎面全是灯笼的烛光,脚下的青石板渗着淡淡绿光,让人头皮发麻。
“大表哥,斐秋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陈何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现在不怕被他欺负了?”
李成宣,“表哥你不要把我说的这么没有骨气好不好?虽然斐秋总是欺负我,但我是个好人。”
陈何,“我记得你一直叫他斐哥,还有,不是我把你说的这么没有骨气,而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骨气好不好?”
李成宣,“……”
无法反驳。
膝盖好疼。
陈何,“你从小到大哪里有骨气过?”
李成宣,“表哥你不要扯开话题!”
陈何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脑子不够使就不要担心别人了,斐秋那样的人,用不着你担心。与其担心斐秋,你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回去以后怎么解释。”
李成宣转头看他,“表哥,你是我的亲表哥!表哥你真的不跟我回家看望一下老太太吗?”
“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陈何无情拒绝,并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两人迎着月光,一路走回上岸的地方。
那个角落很昏暗,远处只有几盏灯火,衬得岸边的芦苇像杂草一样随风摇摆。
陈何眼睛一眯,眼尖的看到芦苇岸边,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在那里站着,身影脚边还有一圈白光。
走了几步后,李成宣也看到了,“表哥,那个人有点眼熟啊。”
陈何,“是眼熟,我们来的时候还在同一艘船上,挺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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