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在寒冬穿一件单衣,身体早就冻得没知觉了,只是,康熙好象把我当成了一个大冰袋,一直紧紧抓着我,正因为这样,他的病情没有恶化。
看着帘外天色渐明,康熙身上的炽热渐渐消退下去了,我冻僵的身体倒慢慢温暖起来,好象能量守恒似的,热量在此时达到了平衡。依靠着物理降温,总算把康熙的高烧压了下去。
而我对寒热症的治疗,也仅限于知道并发症是致命的凶手,高热之后就是低烧,金鸡纳霜服用过量也是□□,其他副作用包括发热、皮疹、呼吸困难,凝血酶原过少,也可发生血管神经性水肿,突发哮喘,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偶发血红蛋白尿。
药物过量可能是致死的,包括胃肠道反应,眼毒性,中枢神经系统紊乱,心肌毒性,视觉紊乱包括可逆的视盲。
奎宁引起与奎尼丁类似的心血管毒性包括行为紊乱,心律失常,心绞痛综合征,低血压导致心衰和循环衰竭。
而康熙服用了大量的肘后方,疗效依然不明显,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好象在一本中文医书上看到过,但其中细致的治疗方法,我却一时有些遗漏。
我的头痛得厉害,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还是头皮发麻。
观察康熙的情况,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吸均匀,面色稍微有些潮白,但已经不发赤了。
在这发病的间隙,还能安稳地睡一会,也是好的。
我想起身,出去透透气,这才发现左手上齐腕的乌红指印,手指的痛觉已经被破坏,血液在指痕处凝结了。
康熙挣扎了一夜,本已经没力气了,我掰开他的手,没想到,竟费了好大劲儿。
“呼!”我回头寻找斗篷,轻轻地站起身,绕开熟睡中的小苏拉,悄无声息地出了大帐,猛地一探头,却撞见一人,和我一样,疲惫不堪的李光地,显然这一夜,他也是没合眼。
“皇上怎么样?”他问得简单,已经累得多说不了一个字。
“暂且无碍。”我答得同样简单,帐外的料峭清寒却让没找到斗篷的我忽然打了个寒战,猛地缩成里一团,心里发抖地说:这该死的李德全,把我的斗篷扔了吗?再破烂也是斗篷啊!
心里正发狠,冰凉的脊背上却突然感觉一阵贴心的温暖,谁良心发现了?
一件带着淡淡青霉味的猩猩毡斗篷,把我整个淹没了,我挣扎着从斗篷里探出头,只见李光地的破旧官服的一角轻飘飘地在我眼前掠过,这家伙,书生的酸腐味还真是薰得我睁不开眼。
行了,回头再跟他道谢吧,这会儿他来准是有重要的事和康熙商议,我累了一夜,也该休息休息了,还是去看看费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吧。
☆、第二十五章 转机突现
第二十五章 转机突现
不过,令我的脑袋彻底混乱的是,军营一夜之间———面目全非了。
当我发现时,感觉自己好象看见了外星奇迹,就在一夜之间,清军几十万大军的帐篷至少一大半不翼而飞了,直接导致我对自己的视网神经产生了病变怀疑。
至于费因那顶小帐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回事?冷静,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外星人入侵吗?
太可笑了,我还在想着这种荒唐的念头,因为我实在想不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有何目的?营中是在传闻退兵,可是退兵也不是这个退法吧?
除了眼前一个个已经消失的营帐,和人为留下的残迹,其余的清兵并没有要撤退的迹象。
呵呵!难道康熙要拿自己当挡箭牌,掩护大队人马回撤?不会吧,就算康熙要这么做,明珠也绝对不会同意,康熙的生死是最重要的,这一点毋庸质疑,那么……
我站在草原光秃秃的土堆上,凝视着远处血红的太阳,在藏青色的暮霭中射出刺目的光芒,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康熙要退兵是一定的,阿拉布通之战是一场未见胜负的战争,葛尔丹厉兵秣马,欲展其先祖成吉思汗之志,康熙英武果敢,欲统天下之势。
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战争的天平已经倾向葛尔丹一边,康熙久病不愈,加上京城谣言四起,粮草不济,内外交困之下,康熙只能选择退兵。
可是,如何才能安全撤退,是康熙目前最严峻的考验,稍有不慎,便有亡国之危。如此情势下,我,一个局外人,该何去何从?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祭司的沙漏已经停止了流动……
这代表什么?我留在这里的时间将是遥遥无期吗?代表着沙漏的主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吗?还是,我早已经违背了誓言,首领——已经不在了???
思绪,伴随着准葛尔的黄沙,飞过无人的戈壁,飘向帕米尔去吧!
兴许是累极了,我站在晨暮中竟沉沉睡去了,短暂的梦里,首领的眼睛里满是悲情的泪水,悸动着仿佛高山圣湖般的沁蓝,充满了决绝的坚毅。
永不屈服的勇武英姿在回纥亲兵的包围中跃动,飞扬的银月弯刀,和那,沾满敌人鲜血的红纱巾,渐渐掩住了一切战场的硝烟,突然,又变成了紫禁城的红墙金瓦,那么清晰而透明,似乎触手可及—————
首领,我梦见了首领,在图什的阿帕霍加王府,不,是紫禁城,我不会认错,小时侯,外公就不断地向我灌输,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的地方————
中国的帝王之城,不是宫殿,是皇城,一座世界上最大的皇宫。
我在无数的图书和记录片中看到过,为什么?我会梦见故宫?火神,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祭司的沙漏,仿佛在向我的脑海投射光影一般,那是萨克都因的法器,也许,它可以指点我渺茫的心灵。
我心有所悟地在空荡荡的军营游荡,迎面来了一个人却没瞧见,走近了,才看清是疲惫的李德全,手里拿着我的破旧斗篷,口里念叨着:“先生叫老奴好找啊,您到这儿来干嘛呀?您身上披的谁的破斗篷啊?都发霉了,老奴把您的斗篷拿去烘了一下,没想到您就出来了,来,快披上吧!”
“有劳公公,皇上醒了吗?”我接过自己的斗篷,搭在手上,忙问。
“哟,就是呀,皇上这会儿很不好,正找您呢,快回去吧!”李德全才顾不得我身上穿什么呢!他紧张的是皇帝,这是一种依附,也是一种感情。
我没再问什么,忙往大帐跑,脑子里却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治疗方法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小苏拉已经认识我了,忙为我掀帐,里面只有李光地孤兀的身影,大帐里有些眼熏火缭的,康熙用药量太大,秋太医干脆把药房搬到了帐里,好就近煎药。
因为光线忽明忽暗,我的眼睛不能适应,只顾着往前走,竟没注意到一旁的药炉,一脚下去,没把我拌住,倒把秋元晋惊了一跳,指着小苏拉的鼻子便斥道:“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药还没煎熟你就打翻了药罐,你是何居心,如果影响了药效耽误了皇上的病你吃罪得起吗?你有几颗脑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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