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当众人得知画这幅图的是舒箐时,有多么令人无法置信。
就在他躺下的同时,一个刚才还说如果那幅画是舒箐画的,就把自己头拿下来当凳子坐的男子。几乎是结巴的、带着强烈期盼的对那个小厮提醒道:
“你、你是不是站错位置了?”
小厮语气带着愤然,异常严肃的开头道:
“请这个少爷不要侮辱小奴的眼睛,小奴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怎么可能!那真是舒箐画的?!!”
整个场面眼看就要哗然起来。琴画公子立刻出声道:
“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没想到今日在下竟然真的能看到这幅孤帆难归图有被完成的一天,这实在是在下几世修来的福气。舒箐小姐的画艺之高超实在令在下佩服不已,如果可以的话,舒箐小姐可否告知在下,为何舒箐小姐会选择在画上加上日轮和群鸟呢?”
琴画公子的双眼一直就没有离开那画卷,那双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热切,可以看出琴画公子对这幅画卷是有多么的佩服和推崇。
他的话以及那神情相当于直接认可了舒箐的画艺。
船上的众人哪里还能再冷静,他们心里难免汹涌澎湃,仿佛被万千波涛冲击,脑中更是像被狠狠撞击,久久无法从恍惚中回神。
他们觉得今日绝对是他们有生以来最为惊奇震撼的一日。
今日在场的人,几乎超过一大半都曾经嘲笑过舒箐,心里也对舒清万般不屑,若是前几日宫宴上舒箐的那幅浴火重生绣品,被传是舒箐从她死去的娘亲的嫁妆中拿出来的,那么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舒箐完成这幅图画,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说什么,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幅图墨迹都还没有干透,明显就是刚刚才画好的。
或许是有了前几日在宫宴上舒箐的一鸣惊人,因此,大家虽然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但还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想听下舒箐对这幅图的想法是如何,他们都能看出来添加上去的那些笔画,仿佛是给孤独难归图起了画龙点睛一般的作用。
原本的孤帆难归图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无尽孤独和绝望气息的一幅图,但经过舒箐添加笔画就让这幅图完全一扫之前的压抑,让这幅图带着磅礴气势,有了直冲云霄的气魄。
舒箐并没有怯场,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上前一步,抬起自己纤细的右手,葱白的手指搭在了她自己那幅画上添加的布满乌云的上方的一轮耀日开口道:
“这一轮曜日指的是,终有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日明,寓意不管多么可怕的遮天蔽日阴云,都是暂时的。”
接下来舒箐又指向了层层乌云之下那些直接冲上云霄的群鸟,那群鸟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破开阴霾迎来耀眼的光线,将所有的孤寂和黑暗吞噬。
“这些群鸟即将破开乌云,寓意即将迎来曙光。”
不管是谁看到添加的两笔,都会有一种既将破开迷障重见天日的畅快之感。
众人正陶醉在那画带给自己的畅快心情,舒箐纤长的手指在画卷上缓缓下移到那江上的小船的船头。
他们顺着舒箐的手才发现,原本那船头坐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机的老者,此刻变成了在船头单膝跪着的男子,男子一手用大剑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身体倒下,似乎是刚刚经历了浴血奋战,却还坚决不会让自己倒下的坚强气魄。
给人一种那群山之中劈开的那条江河,正是此人刚刚所辟开一般,令人无端感觉船上的男子拥有斩天辟地的磅礴气势,让人看着就激荡澎湃,心中也涌起万千战意,似乎任何困境都无法阻挠他前进的步伐。
“这是一把剑,这次箐儿最大胆的就是给船上的归途旅人送上了一把斩断荆棘的利剑,这剑就是归家的勇气,能劈开万千阻碍回到自己想回去的地方。”
舒清声音空灵,带着细微的飘渺,但她眼神充满着坚毅,好似船上的男子就是她自己一般,给人一种任何困哪都无法阻挠她的感觉,看起来竟是无比的耀眼。
舒箐没注意到的是,从她开口起,宫无殇就始终看着她,眼里有着翻滚的暗涌,他对那幅画是舒箐所作,明明应该是震惊,却不知为何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一般。
舒箐话音落下,宫无殇才将自己的眼中暴露的情绪全部掩上,变得平静而深沉。
“妙!实在是妙!舒箐小姐的精湛画艺实在是让在下甘拜下风,在下认为这把剑正是整幅图最精妙之处,若是只有曜日和群鸟,即使冲破重重乌云,但无法改变老者即将逝去的孤独,而这把剑配在他手中,则给人一种即使身灭,但只要魂不灭,魄不灭,他就永远不会消散之感。舒箐小姐,不知在下这样理解对吗。”
舒箐面纱下泛起浅浅的笑容:
“琴画公子刚好将箐儿想表达的寓意全然道出。”
两人目光相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赞许,两人竟都觉得对方有种相识多年的亲切感。
然而他们此时的对视在某些人眼里却觉得刺眼无比,就像秦婉儿和舒易烟。
当舒青坚持要完成画卷之时,秦婉儿和舒易烟就已经能预感到现在这副场面,虽然她们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舒箐也有可能画不好,然而当那幅画被小厮展现出来的时候,他们立即就猜到是是舒箐所作,知道今日舒箐出风头已经是必然之事。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你画的,你快说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几近崩溃的声音响起,声音很熟悉,正是丞相府嫡长子舒幕尘,舒易烟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他此刻一副凶狠的模样,怒瞪着舒箐,好似只要舒箐说一句谎话,他就会立刻上前打她一巴掌。
舒箐在心里冷笑,舒幕尘凭什么觉得她无法做到!
她一副被舒幕尘狰狞的表情吓到一般,有些胆怯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泛上委屈,弱弱的开口道:
“尘弟,就算别人不相信箐儿的画艺,尘弟也应该相信啊,尘弟不是还拿走了箐儿画的万鸟归巢图和枯鸦古树图吗?”
什么!
万鸟归巢图!
舒幕尘的双眸骤然一缩。
万鸟归巢这幅图就是使舒幕尘名声大噪,被被封为京城第一画仙的名作,而另一幅枯鸦古树图,是后来稳固他第一画仙位置的受无数人追捧不已的作品。
不可能,那两幅图不可能是舒箐的,明明妹妹舒易烟告诉他,作两幅图的是一个有意追求她妹妹的寒门学子在死前送给她的,怎么可能是舒箐所作。
舒幕尘用狠辣的眼神瞪着舒箐道:
“你住口,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画,那两幅画明明是我自己画的。”
舒幕尘的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那两幅图不是他自己所画,否则只会名声扫地,他只能一脸凶狠的用眼神警告舒箐不要乱说话。
他那张脸此刻看起来异常可怖,若是上一世,在舒幕尘狠厉的表情下,或许她真的会息事宁人,但是,经历过上一世差点被毁了贞洁之事,舒箐又怎么可能会为舒幕尘掩饰,她定要狠狠的让舒幕尘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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