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母子两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忍俊不禁暗暗憋笑之时,便有飞霜殿的宦官过来传话,只说永安帝请卫国公夫妇与世子入飞霜殿用晚膳。
平阳长公主与薛衍回房洗漱换过衣衫,这才前往飞霜殿。
飞霜殿内,太子和卫王正依偎在太上皇的身旁听他讲古。永安帝和魏皇后笑眯眯看着,气氛很是融洽。
行谒见礼后再次归坐,魏皇后笑向平阳和薛衍道:“听说你们今儿去温泉庄子上闲逛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大家一起过去岂不热闹?”
平阳便笑道:“不过是家里的一处小庄子罢了,又是种果子又是种菜的,哪里能比得上汤泉宫的jīng致雅意。”
魏皇后便道:“乡间野趣自然有乡间野趣的好处。早就听闻卫国公府上的庄子种的菜肴都比别处香甜。我每年三月也都会扶桑养蚕,陛下更是亲事农桑。恰好趁此机会,向庄子上的佃户讨教一番才是。”
平阳长公主摆了摆手,朗声笑道:“哪里又有什么诀窍,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想必是山上的山泉水和田土更好罢。都是仰仗天地之功。”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永安帝闻听平阳长公主要听从薛衍的建议重建温泉庄子,又向他提及出钱买下山庄后面半片山坡的事儿。先答应下后者,然后笑道:“衍儿又有什么新奇想法了?对了,你上次跟朕说的修路之事究竟是怎么样,怎么竟没了下文了?”
太上皇和魏皇后也知道薛衍不yù在人前多做显摆,因笑道:“正是,今儿也没外人,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只当是自家人闲话了。”
薛衍微微一笑,也不再推辞。当即把水泥马路的意思详尽道出。末了开口笑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琢磨出来,所以不想多说,只想着届时做出来了,再跟舅父表功不迟。”
永安帝哈哈朗笑,摆手说道:“这倒也无妨。你不是正要修葺温泉庄子吗,朕派将作监和工部的官员帮你,朕倒要瞧瞧,你脑子里还有多少奇思妙想。”
平阳长公主和卫国公闻言,忙躬身推辞,只说不敢公器私用,恐引起朝中非议。永安帝却不以为然,直截了当的道:“无妨,真是叫他们跟着衍儿偷师去了。既然是偷师,总得先jiāo些拜师礼。叫他们负责修葺你家的温泉庄子,且算是他们jiāo的束脩了。”
见永安帝执意如此,平阳长公主与卫国公无奈,只得躬身道谢。
永安帝又想到吩咐薛衍教刑部画师画画儿的事儿,因笑道:“这次来汤泉宫,将作大匠严裕德和他的弟弟严裕本也来了。这两个人天资非常,且对衍儿的画技推崇备至。衍儿若是有暇,不妨再教他们一些。听说衍儿吩咐给他们的功课,他们可都画了不下百张呢。”
薛衍闻听此言,浅笑道:“别说是百张了。熟能生巧,就算是千张也不为多。”
永安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话也不错。严裕本近几日的工笔,果然有进益了。”
至于刑部派过去的那些画师,因官小位卑,实难入永安帝的眼。况且时日尚短,永安帝也懒得问。
因正月不宜动土,平阳长公主同薛绩商议过后,决定等开chūn后再动土开工修葺山庄。在此之前,只烦请将作大匠严裕德同薛衍jiāo流过后,按照主人家的心思,筹划起造,先行绘出图纸来。
严裕德与严裕本两兄弟曾向薛衍学习画技,因此每每戏称薛衍为一画之师。又有永安帝的圣谕在先,自然对薛衍的意思言听必从。到了后来,更是每每惊叹于薛衍的天马行空——
诸如用水车引水向上往下琳,不仅能打造出温泉淋浴,还能引水成池,引山中活水直接浇灌良田,因而免去了靠天降雨水,或使人力从山下提水上山浇灌的辛苦。
诸如建造玻璃花房,其质坚如玉石,其表透如波光……其实我国古代自chūn秋时期便发明了铅钡玻璃,不过后来却渐渐失传了。因而大褚现下的玻璃大都是从西域进贡来的彩色玻璃,通透感自然不必后世的透明玻璃。因而闻听薛衍之言,严家兄弟只觉得这实在是天方夜谭。不过众人也晓得薛衍自幼在域外游dàng,兴许便能知道些旁人不得而知的奇yín巧计,也未可知。
倘若说这些还在常理可想的范围。那么接下来薛衍说的要挖坑成池打造水上乐园,听在严家兄弟耳中,便越发的天方夜谭。
可怜的严家兄弟在经过薛衍的信口熏陶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忽难定,恍惚能听到体内有甚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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