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别有深意的扫了眼表情木讷的苏凤锦颇有几分得意,又道:“所以兰馨瞧着,若能成全了他们两,倒也是一桩好事。”
老夫人顺着兰馨的梯子便往上爬:“话是这么说,只是却要苦了你了。”
有了卿如玉,战青城就更不会往兰馨的西屋去了。
兰馨想的却是让卿如玉来收拾这打不死的苏凤锦,然后她再来个黄雀在后。当却委婉道:“兰馨原是为着爷着想,只要爷幸福了,那兰馨心里头便也知足了。我同妙晴妹妹都是这么个想法,不知东屋姐姐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这才将忽视了的苏凤锦搬上台面:“你也说说。”
苏凤锦紧了紧帕子,面色苍白:“我……我不同意。”
老夫人眯了眯眸子,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缭绕的烟雾埋着她的脸,使得老夫人显出几分阴沉。
“你们可问过将军的意思了?是将军要娶,还是老夫人要将军娶?”苏凤锦已经好几天不曾见过战青城了,所以有些话根本无从问起,或许问了,也只是自己找虐罢了,可浣纱说过,总是要试上一试的,便是见了血,只要不死,将来回想起来也不过就是留个疤痕罢了。
老夫人没曾想苏凤锦突然反骨了,手中的烟管磕了磕:“他倒也同我谈过,几年前出征的时候青城便说过,得胜归来便娶如玉作妻,只是没曾想这大婚晚了这么多年,你是今上亲赐的大婚,论起身份来,比兰馨还要高些,该比兰馨更识时务些才是,青城已将祖传宝玉赠了如玉,那这三书六礼的,咱也就尽量赶在那这三个月里头办完。”
苏凤锦紧纠着帕子,抿唇不再言语。
兰馨热切的同老夫人谈论着三书六礼的事宜,古妙晴偶尔也会见解独到的插上两句,檀香先前本就是伺候老夫人的,这会儿也凑了过去伺候着,梧桐院里头独苏凤锦表情木讷的坐在原地,瞧着似了灵气的假人一般,她被忽略了个彻底。
于苏凤锦倒也是一种庆幸,她原也不想去参与那些,于是便寻了个身体不适的由头离了梧桐院。
兰馨扫了她一眼,心底默叹了叹气,她竟比东屋的还要胆小么?连反对的也勇气也没有。
苏凤锦出了梧桐院远远的便瞧见战青城一袭素衣走来,那香囊正稳稳当当的在他的身上挂着。
战青城没同她打招呼,径直着便擦身而过,苏凤锦的话卡在喉咙里,忽觉酸涩,她咬了咬唇,一步一步的往东屋走去。
战青城站在转角处,凝着她那削瘦的身影叹了叹气,转身进了梧桐院。
苏凤锦忽的发觉她的白玉簪子掉了,一时慌了神,又跑回去找。
战青城坐在苏凤锦的位置上,笑盈盈的:“好啊,儿子年少时便早想迎她入府了,只是碍于战卿两家那些事儿,如今卿府中落了,我也无意让如玉在外头受委屈,母亲动作可要快些,如玉这般明艳的人,想娶的可多了去了。”
老夫人见他言辞之间终于对了苏凤锦松了口,暗自觉得,娶了卿如玉倒也好:“那原是个乖顺的孩子,日子为娘同兰馨已经请人算了,明年四月初九是个不错的日子,宜嫁娶,正好她的孝期也过了。”
战青城靠着椅背,捏着茶盏忽的发现地上有一枚白玉簪子,那簪子分明就是苏凤锦的那一支,他顺手捏起。
初入将军府 第173章 东屋砍树
兰馨瞧着那簪子轻笑:“瞧着这簪子货色普通得很,想来是小店里头买的,爷这是打哪里得来?”
战青城微用力,手中的簪子啪的一声断了,如同苏凤锦的心,生生被剜成了两半,先前种种温情于她而言,到底只是一个笑话,苏凤锦越发恨自己,她到底是水性扬花了,到底还是被辜负。
战青城将簪子扔在桌面上:“合该是哪个丫鬟掉的,安吉,拿去扔了。”
安吉只得拿了簪子出去,结果瞧见了一道在雪地奔跑的身影,那身影跑得快,踩了裙摆跌了一跤,又迅速爬了起来朝着东屋奔去。他忽的心里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偷跟了过去。
苏凤锦回了东屋之后便将人都打发走了,她是头一次将屋子里头备的那些绣品剪了个干净。
挽珠听着屋子里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哆嗦:“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有事同奴婢说,你万不可想不开啊小姐……”
苏凤锦将给战青城绣的衣、荷包、发带、护腕等全部用剪子剪了个干净,连带着战青城送她的那些云锦绸缎也一并剪了个干净,还有什么是战青城送的?对,还有簪子,一整箱的簪子,苏凤锦将那箱子打开,将簪子一把抓了出来,狠狠的掷在地上,那些簪子落地多半都碎了,梳妆台上的胭脂被扫落在地,和着簪子红红花花的染了地斑驳。
苏凤锦又想起那外头的树上挂着的竹片儿,扯了杆子便将那些竹片合着雪打落,她写的原也不多,这般一打便全掉了下来,苏凤锦一块一块的拿起来,一鼓脑扔进了碳盆里头。
挽珠实在不放心,便爬墙进了内院,见苏凤锦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斧头在砍树,吓青了一张脸:“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当心伤着你自己。”
苏凤锦瞧见挽珠,手里头的斧头掉在地上,整个人失了向分生气,变得似初来战府时那般,黯淡、木讷、了无生气。
挽珠瞧了眼那被砍了几下的樱花树,拉着苏凤锦进了屋,苏凤锦踹开地上的簪子,坐在窗口发呆。
挽珠不知苏凤锦是怎么了,也不敢去问她,只得默默收拾着屋子,旁的东西倒没坏,只是屋子里头那些绣品剪了大半,一箱簪子没有一个是好的,连着她出门时戴的那一个也不见了。
战青城打梧桐院里头出来心情是极好的,那张平日里冷冰冰的脸上如今瞧着是春风满面,府上的人只当他是要娶卿如玉了,给高兴的,只是对战青城还往东屋走颇是不解。
东屋大门紧闭,战青城爬了墙才进去,芳姨与安吉站在门口,安吉见战青城来了,似见了救星一般:“爷,你可算是来了,你是不知道,那屋子里头噼里啪啦的,就跟过年放鞭炮似的。你说这东屋奶奶莫不是要想不开吧。”
战青城心头一慌,忙拍门:“把门打开。”
挽珠只得去开了门,战青城见这一屋子的狼藉直皱眉:“怎么了?你日熬夜熬花了多少心血绣的,怎的都剪碎了?那些簪子不喜欢了?”
苏凤锦起身,理了理衣袍,面目呆滞木讷:“碎了便碎了。”
“你的绣工历来极好,这三个月有之内赶走一套嫁衣出来,想来如玉大婚的时候若能穿上,必会很开心。”战青城心疼又好气,硬是拉着一张脸嘱咐她。
原以为她会拒绝,却不曾想她应下了:“一套嫁衣十万两,爷可还要?”
“本将军给你三十万两,绣一件最好的出来,针线晚些安吉自会送来。”战青城紧了紧拳头,面目阴沉。
“好。”战青城发现苏凤锦又变了,变得木讷呆滞,似失了魂魄一般,他记得初见苏凤锦的时候,她便这样,扒在床上双目无神,似在等死一般的表情,一整颗心好似针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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