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跑回将军府的西屋去复命,兰馨扬手便是一巴掌,那张艳丽的面容显得极是扭曲:“混帐!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我留了你有何用!”
那丫鬟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面色吓得发白:“奶奶饶命,奶奶饶命啊,奴婢也不知怎的,那几户人家家里竟都着了火,奴婢原已经给她们施压了,可是谁知……”
秋婆子递了盏茶给兰馨,讨好道:“奶奶何必同一个丫鬟置气,那东屋的如今早已经被休了,瞧她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了。眼下奶奶就该安心等着,这腹中万一是个男子,那可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前儿个魏姨娘还差人送了好些固孕的汤药过来,想来必能有所收获才是。”
兰馨扫了眼肚子,面容扭曲:“左不过才三四日的光景,谁知道有没有怀上!”
秋婆子扶兰馨坐下,笑得谄媚:“奶奶慌什么,这孩子一事,事在人为。”
兰馨扫了眼那跪在大厅里头的丫鬟,烦燥得紧:“苏凤锦那贱人只要活着一日,我这心里头便总觉得不踏实,你不明白,爷瞧着她的时候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我如今又算得了什么!若非是喝醉了用了些东西,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碰我。”
秋婆子将丫鬟唤了出去,这才同兰馨低语道:“昨儿个老奴见爷在主院里头将浣纱一顿好打,那真真是个当死人一样的从后门抬出去的,竟不知为那浣纱寻着了苏氏的小院,如今被苏氏给救了回去。”
兰馨端着茶盏,面容幽暗:“她不是要开个云绣坊么?呵,凭了她那双巧手?若是没了那手,我倒要瞧瞧她还开不开得起来。”
秋婆子眸色微闪:“那东屋的原也不是府里头的奶奶了,您何苦还要将她放在心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爷的心思引回来才是,莫要因小失大。”
兰馨砰的一声砸了那白玉茶盏,面容因着那份执著而显得越发狰狞:“因小失大?放过苏凤锦才叫因小失大!爷便是如今休了她,保不齐她哪日又会被寻回来!我等不了!她算什么,如今她兄长升了官又如何,到底还是比我父亲的小,你瞧瞧那苏凤锦,从被休到如今,她家里的可曾去瞧过她一眼,想来如今定是恨不能再不同她相认!”
窗外的艳阳天搅弄着寒冽的风,拂落了墙角数朵梅花,整个西屋显得格外的寂静,一只鸟儿栖在窗外的树上叽叽喳喳,兰馨抄了茶盏便砸了过去:“混帐东西,见天的来吵吵!下次若是再瞧见,便往屋顶上搁些耗子药。”
秋婆子瞧得是心肝胆颤的,不敢有半分违侑:“奶奶何等身份,切莫因一只畜牲气坏了自个儿,想对付那苏凤锦,如今她不在战府,有的是法子,何苦要奶奶亲自动手。”
兰馨的手探出窗外,摘了一束梅花恍然大悟:“那苏明央便是再升官,也不过就是个正七品,连朝会都去不得,父亲若是要收拾一个七品小官,可不是轻而易举。”
“是呢,听闻那位苏公子好像是个什么……什么大理寺左评事的,同那赵榜眼的父亲在一块儿当差呢。”秋婆子先前去替战青城送汤,无意中听见战青城同大臣们的谈话,原想着寻个得当的时机来兰馨这儿领个赏,不曾想一耽搁,到了如今才用上。
兰馨扯了梅花冷笑:“你晚些替我去请母亲过来,就说我身子不适,想母亲了。”
秋婆子朝兰馨笑道:“奴婢听说,那位探花郎如今又要纳妾了呢,真真是想不到,原还是个妻管炎的李探花如今一转眼的功夫便又要娶,可如今说来也怪,没曾想那陆氏竟同意了,只是答应之后那陆氏便不见了,李探花急得满城的寻人呢。”
兰馨垂眸扯着花儿,总觉这日子无甚意思,既不如苏凤锦与战青城来得反复,又没有李均之与陆雨薇之间来得浓烈深厚,便是她父亲与母亲的细水长流如今她也做不到,诺大个战府便只得她与老夫人以及一个古妙晴,战青城见天的不着家,似要将军营当家似的。
细细想来,那些战青城不是见天的呆在那军营里头么,如今便是当了家,又有什么可想的。
“李府之事与我何干,那陆雨薇原就是个江湖女子,行事乖张得很,同她合得来的可没有几个,如今便是失踪了,她除了那原先的旧地方,又还有哪里可去,呵,身份低贱的到底是配不上这权贵门户的,时日一长了,便一切又要归于原处。”兰馨笑得别有深意,只是不知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苏凤锦的,只是苏凤锦隔得远,便是说了,她也是听不见了,听了也不会在意这些。
初入将军府 第210章 东家长西家短
秋婆子忙称是:“好比那苏氏,只是不知今上如今如何看待此事。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责怪于战府啊。”
兰馨凝着嫣红的蔻丹,面带桃花, 那一腔怒意发泄出来境便平和不少:“原不过就是个苏凤锦罢了,同这战功赫赫 保家卫国的战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便是个孩童都知道,战府与苏氏要选哪一个。”
“还是奶奶英明,如今这府中可就是奶奶一人说了算了,老奴还未恭喜奶奶呢。”秋婆子拍马屁的本事越发见涨,那一张老巴巴的脸笑得皱纹深深,兰馨扫了她一眼,暗自发誓,她便是老了,也要如同老夫人那般,高雅雍容,风韵久存,定不能如这秋婆子一般,满脸的褶子不说,那背也驼了,只剩得一张嘴还活着。
兰馨扯了支金簪子顺手插在秋婆子的发间:“退下吧。”
“奶奶,这可使不得,这……”
“给你的就收着,区区一支簪子,我也不是送不起。”兰馨扔了梅枝,转身进了里屋。
秋婆子取了簪子在手里头把玩着,瞧她那欢喜的神色,兰馨垂眸嗤笑,有些人,若是给她三分好处,她便愿意像只狗似的跟着你,为你上刀山下油锅。
长安城的正午艳阳高照,时光一晃又是好几日,眼看那春节便越发近了,苏凤锦在那小院里头也已经有六七日了,虽说寂静了些,可是同她在东屋的时候原也没什么区别的。
挽珠从门外头跑了进来,饮了一大杯茶,才道:“小姐,外……外头,外头好多人!好多人来请咱们绣花。”
苏凤锦头也不抬绣着小孩儿的衣服:“你去应了就是。”
如今苏凤锦想着,多绣一些好好生活,所以来者不拒。
挽珠急道:“不是,小姐你去瞧瞧就知道了,好多人呢。”
苏凤锦收了针,同挽珠一道走去了门口,那门口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那些人手里头抱着布,齐整整的站在门口。
苏观锦有些懵:“诸位这是……”
“俺,城西的张三,请苏夫人替伸展家娘了绣朵秋海棠。”
“我我城西的李四,请苏夫绣朵牡丹……”
“我城东的王婆…绣朵芍药…”
“那我我,我城西的狗蛋…绣朵,绣朵美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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