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锦扫了眼手上滴落的血迹,点了点头:“好。”
赵阮诚凝着苏凤锦背后的伤,低声道:“你这般不顾一切的去拉她,若是将你一并带进去了,你可想过后果。”
苏凤锦背疼得厉害,手又还未全好,如今拽了肖富贵,花了那般大的力气,苏凤锦觉得她的手骨又开始裂开了,钻心一般的疼,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着。
“你当我姐姐是你吗?那般无情无意!”
肖富贵细细想想,他原先真真是瞎了眼了,竟还曾唤他一声姐夫。
赵阮诚叹了叹气,心疼道:“她的手原还伤着,如今怕是更严重了,咱们还是尽快出去的好。”
肖富贵替苏凤锦上了药,扫了眼她那微微肿起的手,心口一窒:“走。”
苏凤锦将手往宽大的外衣里头藏了藏:“原是旧伤,先前已经好了,不打紧的。”
肖富贵垂眸,握着苏凤锦的手腕朝前走。
于这条小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宫殿,这宫殿可同长安的皇宫一较高下了,整个皇宫的瓦片都是用金子做的,于那夜明珠的光线下耀眼得很,好似打那深幽的海底里出来,视线一瞬间便豁然开朗。
皇宫的大门正大刺刺的开着,一人着素白广袖长袍负手立于门口,那身影出尘脱俗,远远瞧着好似一位仙人一般,肖富贵凝着那背影,狐疑道:“素衣青带,姐姐,这个好像是你师父。”
苏凤锦心肝颤了颤,僵在原地,盯着那道削瘦修长的背影眼睛泛红。
赵阮诚凝着那背影面色微青,他同苏凤锦在一起的时候曾听苏凤锦提起过她那位一心修道的师父,只是因着她师父是个散修,并无甚固定去处,所以也就不曾拜访,连他与苏凤锦大婚,这位师父也是不曾去过的。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生得清致出尘,皮肤苍白似雪,隐约里透着一抹病态白,只是眸子里却好似凝着一汪泉水,通透清亮,衬着这一身的清雅仙气,令人不禁生出崇敬之心,不自觉的便向他作揖。
“晚辈见过道长。”肖富贵朝这人作了揖,又扯了扯呆在原地的苏凤锦。
苏凤锦咬着唇,两眼蒙出一层水一般的雾色,缄默不语。
赵阮诚朝道长儒雅一笑:“这位便是凤锦的师父吧,晚辈与凤锦的大婚师父竟也未来饮杯喜酒,实属遗憾。”
他虽是道长,手上却未曾有佛尘,只一袭白衣宛如果谪仙:“她已不是贫道弟子。”
苏凤锦垂眸,盯着她师父脚上那双素白的鞋子,心头发涩,她原以为她师父一辈子也不会愿意再见她了,可是却不曾想,竟在这里头遇见了。
道长约莫三十有五的年纪,因着修道的缘故,所以显得格外年轻,若是同战青城站在一处,二人气质各有秋千。
他扫了眼苏凤锦微肿着的手,淡道:“贫道奉旨前来封地宫,却听闻你三人贸然进入,特在此等候。”
这世间能视阵法于无物的,怕也只有眼前这位道长了。
肖富贵笑嘻嘻的道:“道长,凤锦要去里头采一株药材呢,可否行个方便,带我们进去。”
“这地宫与你们并无缘份,出去吧。”道长负手而立,那出尘清姿宛如一株碧玉妆成的柳树,清雅至极。
苏凤锦沉声道:“你们在此等我,我进去找就是。”她不知道战青城恢复如何,可是他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苏凤锦想着,既有师父在,即便她与道长师徒缘分已经尽了,但是只要她师父愿意帮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道长立于巨大的大殿门口,嗓音清幽如涌水潺潺:“众生之择,贫道无权阻挡,姑娘执意要去,便请珍重。”
苏凤锦咬了咬牙,望向肖富贵,肖富贵忙道:“去,怎么不去,咱们都走到宫门口了,就差了几步之远,若是不去,岂不是亏大发了。道长,你对这阵法历来是最清楚的,可否引个路?”
初入将军府 第275章 宫中失明
道长冷清的视线打苏凤锦的脸上扫过,淡道:“贫道只来封宫,至于这宫内的缘分,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肖富贵笑嘻嘻道:“道长,你同凤锦好歹师徒一场,这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万里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不妥当您说是不是,左不过就是一株草罢了,道长……”
苏凤锦握着肖富贵的衣袖子,气乎乎的拉着他往里头走:“这是我的事,何苦要劳烦道长,咱们自行进去就是了。”
赵阮诚朝这道长微微作揖,视线打这道长发上那枝桃花簪上扫过,眸色幽暗的跟着一道入了殿。
其实细细说了,也亏得了赵舍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这位道长,于是便打去长安的路上折了回来,好一通说,结果一来便听闻这三个人下了墓,这道长二话不说也下去了,若非是他在那机关的主控区控制着,苏凤锦想来在那青铜门的时候便小命不保了。
肖富贵跟在苏凤锦身旁,贼兮兮的道:“我说,你先前回来的时候还死活要嫁给你师父,怎么如今你同你师父闹成了这个样子?”
苏凤锦面色微白:“我什么时候说过!”
肖富贵挑了挑眉:“你那点事儿我是一清二楚,你喜欢那素色的衣服,无非就是因为你师父也穿素衣,唉,你如今同那战青城是怎么一回事?怎的你一个人跑这儿来了。他不是最疼你,怎舍得让你来?”
苏凤锦踩了他一脚,眼睛红得兔子一般:“就你多事。”
赵阮诚凝着那二人嘀嘀咕咕的背影,兀自叹了叹气。
那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伴随着沉重的声响,这封了三百年的大殿门终于被推开,大殿里头搁置了两个巨大的黄金棺椁,棺椁的正前方置有一个盆,盆里头种着一株花,花的上头结着一个花包一般的东西,瞧着好似马上要涨开一般,若去了那花苞,倒像是先前绘在那青铜门上的彼岸花,诡异得很。
苏凤锦心下一激动,伸了手便去摘,谁料苏凤锦苏凤锦刚碰到那花,赵阮诚便将她推开了,那花苞砰的一声细响便炸开来,扑了赵阮诚一脸的粉沫,粉沫又落了地,同那些尘埃混作了一处,赵阮诚眼前一片漆黑。
苏凤锦凝着那一株化作粉沫的药材,心口微揪:“怎么会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走进来,竟然炸了。”
赵阮诚立在原地,默了一会儿,哑了嗓音问:“凤锦,可是哪里的机关不对?怎的全黑了。”
苏凤锦回头望向赵阮诚,却见赵阮诚睁着眼,眼底却已经失了焦距,在这夜明珠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走,我领你去寻师父!”苏凤锦握了他的手便往外走。
道长站在外殿门口,凝着那奔来的三人,淡道:“随我出地宫。”
“师父,他眼睛看不见了,你可有法子……”苏凤锦慌乱的去扯道长的衣袖子,却终究只扯着一片衣角,那冰凉的衣角打她指尖滑过,那人已经离她足五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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