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阮诚咬了咬牙,沉声道:“我既答应放你,必会放了你,你先将凤锦松开。”
“松开?若是当真松开了,本宫岂不中了你的圈套?赵大人,本宫久居官场,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本宫见多了,咱们也算是相熟一场,也不必如此客气的拐弯抹角了,你说可是。”
“好!我这儿有一瓶假死药,你若能饮下,必能蒙混过去!”赵阮诚打衣袖子里头寻摸出一个小瓶子来。
对面的人轻笑:“巧了,本宫这儿也有一粒毒药,毒效为一个月,若是赵大人吃了,这一个月心如刀绞,待一个月后本宫若能重见天日,自当奉上解药,赵大人以为如何。”
初入将军府 第283章 交易
苏凤锦原以为赵阮诚会像先前一般,可如今,她如此故意的将自己交待在这个犯人的手里,却教赵阮诚为了难,连带着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欺人了。
“不要吃!赵大人,不要吃那药!”苏凤锦扣着身后人的手臂,只觉这个人的手臂格外的冰冷,好似要将她的手都冻结一般,枯瘦如柴的手骨苏凤锦轻易的便捏了大半,甚至只要她轻轻一拔,这手便能够甩出去。
东晋太子将那药扔进赵阮诚的手心里,赵阮诚捏着那丢入口中:“如此,太子可满意?”
东晋太子扫了眼神色仓皇的苏凤锦挑了挑眉:“他既愿意舍身救你,你又有甚可伤心的?此酒,本宫敬你。”
他松开苏凤锦,捏着那酒盏欲饮,又道:“赵大人这般人才,我东晋着实欣赏,不知他日本宫醒过来,赵大人可愿奉东晋为主。”
赵阮诚不置可否:“殿下好走。”
苏凤锦不知他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只瞧着这人同柳客舍那般相像,不知她私心里的那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能这般按着自个儿的心,瞧着这太子毫无惧意的饮了杯中酒。
打那牢里出来,外头的天阴沉沉的,春雨润满了长安城,河堤的柳枝儿初初抽了新芽,嫩嫩绿绿的搅弄着灯盏。
如今春回大地,万物因着那几分暖意透出了新的生机,于这般深沉的夜色里暖风融了雨丝拍在身上,苏凤锦并不喜欢这样的季节,总觉春雨缠绵理之不断,着实无法令人干爽舒适。
赵阮诚坐在马车的车窗边,温声问:“可是吓着了?”
苏凤锦收了视线:“你本可以不救我的。”
赵阮诚轻笑:“凤锦,我与那位公主早已经是陈年往事,如今又有什么能够同你相较。”
苏凤锦紧了紧衣袍,忐忑不安的问:“可你若是放了太子,那么日后……”
赵阮诚理了理衣袍,答非所问:“我永远也不会背叛南晋。”
苏凤锦也知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如今的她迫切的想要去那小旧屋里寻一寻柳客舍,同柳客舍谈一谈与他极其相似那位太子殿下。
这二人分明也不是一个国家的,怎的却如此相像。
马车一路打西城区使过,苏凤锦唤停了马车:“赵大人,我要回屋取些东西,赵大人先回去吧。”
赵阮诚苦笑:“凤锦,你我当真要如此生疏吗?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且去吧,我在此等你就是。凤锦,你要记得来,多久我都会等你。”
苏凤锦跃下马车,朝着那暗沉的巷弄奔去,穿过七弯八转的小巷弄,入目是那老旧的故地,那树上有几枝桃花斜斜的开了邮来,战青城正拿着刀在砍树,见苏凤锦来了,扯了扯唇角。
那狼狗懒懒的打亭子里掀了掀眼皮,复又垂了头继续趴着。
战青城一刀剁了那斜出去的几枝桃花,冷哼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当要去饮一杯你同那小白脸的喜酒了,可真真是可惜了,我如今一介庶 民,可什么礼也送不出去!”
苏凤锦扯着自个的衣袖子,嗫嚅着唇角低声道:“我此番来, 是想将我娘亲留给我的簪子带走,我没成想你竟还在这里。”
战青城扔了手里头的刀冷笑:“苏凤锦,我不在这里在哪?魏府?我若是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你是不是还会觉得是我亏欠了他们魏府?我若是告诉你是魏府将我舅舅滇南候给投了无名状,你是不是还会以为他魏府是好心好意?苏凤锦,你生得也是好看的,怎的这脑子这般蠢。”
苏凤锦诧异的瞪着战青城,好一会儿那眸色才渐渐化作黯淡:“你真狠心,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兰馨待你那样好,你怎能这样说她。”
战青城将她抵在墙边,还下意识伸了只手搁在她背后怕她冷着:“苏凤锦,那你呢?我待你掏心掏肺,你又如何回报我? 为同那小白脸在一起?”
“我……我只是回来取我的东西,顺便寻一寻柳客舍。”苏凤锦闻着这眷恋的味道只觉鼻头泛酸,整个人别提多委屈了。
战青城叹了叹气,忽的松了她的手:“苏凤锦,你既早已经对他死心塌地,又何苦来招惹我,你既招惹了我,就休想再离开。”
他忽的便给了苏凤锦一掌,直接便将人敲晕了,抱了人回屋,给她盖了被子,坐在灯下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一时又忍不住碰了磁她的脸:“苏凤锦,你难道就是明白,以你的身份,只要与权贵有染,无论是哪一方,都只有死路一条。”
苏凤锦累了,又受了些惊吓,只是在赵阮诚面前总是强撑着,如今那道防线又被战青城打破了。
苏凤锦闻着熟悉的味道心里格外的塌实,睡得迷迷糊糊的。
战青城坐在床边看书。
长安城青青沉云和着雨下得淅淅沥沥,停在那栖风巷的马车打天黑等到了天光。
马车外头的驾车的家卫来来回回的提醒了许多次,赵阮诚始终只有一个字,等。
他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却灵敏许多,每每有人打那巷弄里头经过,他总是要欣喜几分,随后一问车夫才知,那人并非苏凤锦,原就是路过罢了。
这车夫实在看不下去了:“大人,不如小的进去寻一寻人吧,怕是在屋子里头出了什么事呢。”
赵阮诚摇了摇头,轻抚着那蒙了眼睛的白纱,温声道:“她会来。”
车夫叹了叹气,只得继续候着。
苏凤锦在暖和的被窝里睡得香,于天光初晓方才醒过来,她醒来之后便猛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却见家徒四壁,战青城坐在她的身旁,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苏凤锦诧异至极:“你平日不是看兵法一类么,怎么对这些诗词经史子集有兴趣了。”
战青城搁了书,咳了两声:“嗯,兵法无趣得紧,那日在后院挖地挖出了几箱子,想来是爷爷年少时识得先帝爷,同先帝爷一道去征战故而埋下的,左右闲着无事。”
苏凤锦哦了一声,猛的爬了起来,瞪着战青城:“我怎会宿在这儿,昨天晚上我分明……”
战青城挑了挑眉,极是苦恼的模样:“你昨儿对爷上下其手,还再三保证你会对爷负责任的,苏凤锦,你是女人就能说话不算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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