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下去吧！”
屋里只剩我和可汗时，我心里有些发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人皮面具还在，身份应该没有戳穿。他绑架我，是因为火枪？难道他想‘挖人’？
定了定神，我平静的说道：“可汗为何将我绑来？可汗想见我，传召一声即可，何必费这么大劲？”
他似乎并不生气，大大咧咧地在榻沿坐了下来，然后略带戏谑地说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这里是楚蓟国！可汗公然劫持朝臣，不怕我天朝的王法吗？”
我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
“公然？哈哈，你放心，没人知道你在这！”
他突然大笑起来，随即眼神邪邪地看着我。我心内更慌，紧张地说道：“你、你抓我干嘛？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找你聊聊！听说你是霹雳之王雷震的儿子？火枪、火炮都是你发明的？”
“难道你想偷技术？那你恐怕找错人了！虽然火枪、火炮是我的主意，但我并不会造。”
“偷技术？”他错愕地瞪大眼睛，随即笑出声来，“我堂堂一国之主，岂会干那种鸡鸣狗盗之事？”
“那你抓我干嘛？”
难道想杀我？不对啊，如果要杀我，何必这么费劲把我绑来，还给我包扎伤口！
“谁叫你今日在校场出言不逊！本想狠狠折磨你一番，谁知你那么不经折腾，一点皮外伤都能晕倒，实在扫了本王的兴致！”
我全身直冒冷汗！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说道：“多谢可汗大人大量！早听说柔然人胸襟开阔、性情豪爽，果然不假！”
“那当然！不像你们中原人士，柔弱无势、虚假作态！不过像你这么弱不经风的男子当真是少见哦？”
他还真是直爽，丝毫不觉得我的话是恭维。见他一脸嘲笑地看着我，我忙挺胸坐直，辩解道：“我、我是因为自小多病，不能习武。我们中原男子虽不如你们高大粗壮，但武功高强者比比皆是！所谓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这可是中原武术的精华！”
“好个以柔克刚！”
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豪爽一笑，起身要走。我忙叫道：“诶，等一下！我弟弟在哪？”
“昨晚跟你一起的少年？他没事。我没抓他。”
我放下心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又坐下说道：“你不怕死吗，为何要替他挡刀？若不是我及时撤招，你早就没命了。”
“他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怕死，只是当时情急，顾不得那么多。”
想到自己差点小命不保，我心有余悸。当时是本能反应，倘若给我时间思索，我还敢挡那一刀吗？他凝思着看着我，许久才说：“你真是让人迷惑！……”
我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心里想着如何脱身，于是试探着问道：“既然可汗不追究我的不敬之罪，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回过神来，站起身说道：“现在是三更，怎么走？安心睡吧，天亮了本王自会送你离开。”
说完，他便离开了。
也罢，他不为难我已是万幸！这大檀可汗还蛮可爱的，说话直爽，喜怒形于色。
第20章 初见叶莫（一）
我复又躺下，却再也睡不着，眼睁睁地等着天亮。肩上的伤并不深，左臂还能动，于是我起身来到窗边。窗外是一个别致的后院，在皎皎明月下清晰而宁静。
突然，一个身影闪到窗下。我不由出声问道：“谁？”
“嘘，石云翔。”
那人从窗口跃进来，果然是石云翔。他上下看了看我，似乎舒了口气。我又惊又喜，压低声音问道：“你来救我？你怎知我在这？”
“先离开再说！”
我不再说话，跟着他一起跳窗来到后院墙角的小门。两个守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用问，肯定是石云翔的杰作。从后院的小门出来，一匹骏马正在墙外的树下等着。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会，我慢慢觉得头晕恶心，肩上的伤口也热辣辣的痛，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隐约听到石云翔的声音：“你怎么啦？”
……
再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简洁干净的小屋。天已经大亮，门外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一个是石云翔，另一个像是一老者。
“……有生命危险吗？该怎么治？”
“她幼时亏缺过大，又思虑过度，所以种下病根。若是不吐血，问题不大，只要心静神宁、小心调养即可。最好是让她心有所依，晚上能安睡、白天无烦忧，那就不怕了！”
“哦……”
石云翔的声音听起来很忧虑。他们在说我吗？想到‘吐血’二字，我心里猛然不安。
刚上大学不久，我的生身父亲来找我，那是我出生18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爸爸。18年前，他为了财富，抛弃身怀六甲的妈妈，娶了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富婆。妈妈因此郁郁寡欢。我出世不久，妈妈便因伤心过度而去世。
18年后，那个我本该称之为‘父亲’的人，虽有了数不清的财富，却一直无子。于是，年过四十的他终于想到了我。想到妈妈的去世、姥姥的丧女之痛，我决绝地拒绝了他，却因过度悲愤而吐血。
我记得那天是2006年10月22日。本以为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并没太在意。不料，两年之后，也就是2008年，我开始频繁吐血，短短几天，整个人便没了精气神。医生也查不出任何原因，只说我天生亏缺，又劳思过度，只能看‘天意’……
我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自己除了虚弱了些，并无大碍。听到动静，石云翔忙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你觉得怎么样？清道长，快给她看看！”
那老者把了把我的脉，说道：“暂时无碍。小姑娘，人生在世，得行乐时且行乐。你天生聪慧，本是好事。然聪明太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忧思太过，不免伤身。”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对了，好像里有这么一段。我‘噗嗤’一笑，说道：“多谢道长！我乃得过且过之人，怎会忧思过度？”
清道长拂了拂白须，笑道：“如此甚好！记着，无论何事，千万不要动怒，以免气急吐血。石公子，我先回屋了！”
“多谢清道长！我送您！”
“不用了，这位姑娘似乎有许多话要问你呢！”
石云翔不再谦让。清道长走后，一个小姑娘端来一碗热粥。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我也不客气，开始吃起来。嘴里问道：“我戴了面具，你怎认出我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被柔然可汗抓了？难道你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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