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绷着脸没有说话,上一世只要她露出这个表情,林春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不过,现在他可一点也不怕,还摇晃着林二春的胳膊,一双亮晶晶又灵活的眼眸盯着她,撒娇道:“二姐,你看爹娘不是也答应了嘛,还亲自带着我去拜师呢,我猜师父他多半就是看我聪明才收我的,我以后肯定也能出人头地,赚很多的钱,还能保护二姐。”
一口一个“师父”,对白洛川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林二春也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现在已经跟白洛川牵扯上了,要完全斩断关系不受他的影响,还得慢慢谋划,而且还有林三春和东方承朔的关系在,不出意外的话,童家的案子应该还是东方承朔来处理的,想来是应该也不会连累家里。
到底是一家子亲骨肉,林三春应该不至于让亲弟弟去送死,可能顶多就是这小子吃点苦头了。
可想到林三春对自己,林二春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眼下,对于现在跟自己更加亲密的弟弟,她也说不出重话来,只又揉了揉他的头顶,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勉强笑着问道:“是白大夫主动收的你?你做了什么入了他的眼了?”
林春晖嘿嘿嘿的直笑,道:“二姐,我什么都没有做呀,师父肯定是因为我聪明呀。”
林二春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头,心里想着,上辈子这小子在书院也不安分,也有一次差点被书院给遣退了,还是她跟爹娘去给书院的先生请罪,好说歹说,才让人又收下了他,现在看刚才林三春的态度肯定是不会帮忙了。
而且,白洛川在虞山这一带的确也有很好的名声,他肯主动收林春晖为徒弟,爹娘肯定也不会反对了。
不过,林二春可不相信白洛川是因为看春晖聪明,都打算要造反了,还收徒弟,这不是故意连累人吗?他收徒弟也不是对徒弟的喜欢,完全就是有仇啊。
可在她的记忆中,林家跟白洛川可没有半点儿接触,更谈不上有仇了。
怎么这一世就变化这么大?
林二春试探着问:“春晖,三春去找过白大夫吗?她有本事,像娘说的,她肯定给你出了不少力气。”
林春晖鼓鼓嘴,脸扭到一边,十分别扭,却也没有隐瞒,道:“三姐可没有去找过师父,师父一定也不喜欢她这样装模作样的人,不过,哼哼,她倒是让娘给师父送过酒了。”
含含糊糊的说完,最后大声表态:“以后我会赚钱还给她的!”
林二春笑了笑,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暂时将之放下了,想着反正她打算去后山屯待一阵子,也能方便就近探一探这个白洛川。
“好了,春晖,你现在还小呢,也别着急学你师父的本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学徒可跟去书院读书不一样,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多玩几天。”
林春晖听她这么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二姐居然劝他好好在家玩……
林二春拍了拍他的手,“好了,现在去帮二姐拿几身衣裳出来,我刚刚才跟三春吵架,现在就不进屋去了,趁着时间还早,今天就去后山屯。”
林春晖咕噜道,“那我叫娘去收拾,反正每年娘都是差遣二姐一个人去帮忙。”
林二春点点头:“去吧。”
第015秋露白,童观止上门
林春晖乖乖的折返回屋去拿东西了,不一会就听见屋里邓氏扬高的声音。
林二春闻言,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未在院子里多留,独自一人走出去了。
越往外走,空气里的酒香就越浓郁,完全是职业习惯,林二春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侧头瞅了一眼建在隔壁的林家酒坊。
这会酒坊的门正大敞开着,停着三辆马车。
林茂才正安排人往马车上搬酒坛子,“这些都是送去悦来楼的,已经都收了定金的,大家伙可都仔细一些,别摔着了,忙完这一茬,咱们今年也就收工了,好好的猫一冬。”
林茂才乐呵呵的说完,一个抱着酒坛子的汉子笑着回道:“大林哥,我们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林哥,这一批酒进账可不少了吧?”
另一个汉子看着怀中的酒感叹道:“说起来你们家春晓就是有本事,也不知道她怎么长得这玲珑心,将糯米酒这么一整,换上这个秋露白的名字,啧啧,我听说悦来楼卖得贵,就那盛酒的小酒瓶,这一坛子能灌七八瓶吧,一瓶子人家就卖一两了。我猜老哥这儿一坛子起码得二三两吧!”
这两人话里话外的打探,林茂才也没有不高兴,依旧扬着一张笑脸,不过他当然没有回答,脸上的得意和骄傲却是掩饰不住的。
他一偏头看到林二春站在门口往这边看,他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林二春也瞧见了他神色的变化,只远远的喊了一声:“爹。”
林茂才只点了点头,就继续忙活去了。
几个帮工的汉子见林茂才神色变了,也往林二春这边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更是闭嘴不言不笑,闷头忙活,有几个钻进酒坊里就不出来了,生怕被林二春看上了。
谁不知道林茂才早就在为这个二闺女找女婿,要是林二春名声不那么差,模样再稍微能看,看在林家提供的嫁妆的份上,这上门提亲的肯定也有,关键是林二春太差了,还总做一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让人恶心。
从林家放出消息这都两三年了,林二春也十七岁了,成了老姑娘,也没有半个人来说亲。
小伙子们就怕被林二春看上了,林茂才以东家的身份压着他们娶人,到时候是辞工拒绝呢,还是看在工钱和嫁妆的份上答应呢?
这是个问题!
林二春没有这一世的记忆,自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就是知道她也不在意,人家看不上她,她又看的上别人?
至于林茂才的态度,她就更无所谓伤心了。
上辈子她跟林茂才这个便宜爹相处也就一般般,重男轻女的林茂才在她心里是远远比不得邓氏的,邓氏虽然也偏心儿子,但是对女儿也还是不错的,是个称职的娘。
而林茂才精明也十分势利,上辈子可没少为了家里这点家当算计林二春,生怕她将娘家的财富给带着嫁出去了,酒的配方、酒曲的配方没少逼着林二春交出来。
当年林茂才对失忆的东方承朔,那完全是当成自家的下人的,也没少反对林二春和东方承朔在一起,更没有答应让东方承朔入赘林家来分林家的家业了,自家又不是没有儿子,何必再招一个上门女婿呢!
林二春这会儿想起这些往事,再对比现在,也觉得纳闷,这个精于算计的爹怎么就同意让东方承朔入赘了,就不担心他分家产?
不过,想到林三春的先知,她又了然了。
多半是林茂才被林三春说动了,也心中知道东方承朔的身份非富即贵,不然他哪会这么好说话。
这些都跟她无关。
她神色淡淡的看着家门口不远处的两口露出塘底淤泥的池塘,想着刚才帮工提到的秋露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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