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时,像是有雨滴落在她脸上,带着丝丝的凉意,很轻很柔的落在她额头上,鼻尖上,突然,唇瓣触碰到一阵凉意,那柔软的雨丝细细密密的想要往她嘴里钻,不。不是雨,是酒,淡淡的酒气在她呼吸间萦绕,那湿湿润润的也不是雨。
林二春赫然睁开眼睛,床边站着一个人,正弯着腰……在亲她。
这种惊悚真不是好受的,她大惊之下一手摸枕头下的铜簪子,一边就要坐起来将这流氓给处理了。
手刚要动作就被用力的按住了,那人依旧贴在她唇上不走,眼眸里泛着光亮,看不出来是醉了还是没醉,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二丫,我想亲你。”
这话说的倒像是真的喝醉了,说完,还毫不掩饰的吞咽了一下。
林二春脸上一热,恼怒的抱怨:“每次你都要人吓人么!”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双颊就突然被捧住了,男人低低一笑,“二丫,不要动来动去,天鹅肉送给你吃。”
酒气熏得林二春有些发晕,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的时候,她已经被密密实实的堵住了嘴,不再是先前如雨丝一样的浅吻,他笨拙的挑动她的唇舌,温柔小心的缠绕、试探、逗弄,见林二春没有反抗,他才心花怒放的逐渐加深这个吻,像是学会了一个新游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所有的技巧都展示给她看。
这一吻耐心得像是连绵不停的冬雨,直到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加重起来,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手依旧捧着她的脸,不敢乱动,额头抵在她的前额上,闭着眼睛平复气息。
林二春并不比他好多少,鼻息间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呼吸交缠在一起,让方才那一吻的余韵也变得分外悠长,她觉得那微凉的空气都变得暧昧且炽热起来,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热度。
好一会儿,童观止才开口问道:“二丫,好吃么?”
林二春“唔”了一声,一时不能跟上他的思路。
童观止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再问:“这一口天鹅肉吃得可满意?”
林二春这才恍然大悟,小声道:“我故意那么说的,你还记在心上了?小气鬼,还真当我是癞蛤蟆啊。”
童观止不置可否,执着的问:“你就说好不好吃?”
林二春恼了,伸手推他,“你是不是又喝醉了?酒品差就不要喝酒。”
“好吃吗?”那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推不走,反而放任自己将上半身都压在她身上,非要求一个答案,“不回答我。我就不走。”
林二春无语的揪了揪他的耳朵,他一动不动,只嘴上不闲着:“说,就好这一口,只好这一口。”
林二春替他觉得脸上发烫,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含糊道:“还行。”
童观止对这个回答明显不满意,含糊的抱怨了几声:“怎么是还行呢,应该是最好,肯定比别人好,二丫。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别把那些野鸭子看成了天鹅,等我处理干净了那些事情,比他好多了,现在只是蒙了尘。”
童观止问完了,也没有再闹,林二春一时没有接话,屋内有短暂的沉?。
她知道童观止说的野鸭子是谁,毕竟将那一卷纸交给他了,又有他从林三春那打探的消息在前,他肯定知道她曾经是当东方承朔是夫婿。
而且五皇子今天还试探他了吧,她又刻意的接近五皇子,并没有跟他商量过,的确会让他产生误会,他跟她接触并不算多,并不是特别了解她,尤其她心中还藏着一个大秘密,他会突然来发酒疯,说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林二春不怪他这样的暗示和提醒。
她心里的确曾有个丈夫的人选,不是他童观止,这是她无法改变的过往,她已经能够冷静的去面对过去的那一段,没有过去的那一段,也就没有眼下的她。
但是童观止不知道,他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跟她确定心意,他甚至在问话之前还喝了酒打掩护,林二春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她的心意,她现在都想不明白童观止怎么就对她有了感情了呢,莫非真的是他的宿命?
这个男人……她还是对他好些吧。
她在黑暗里勾了勾唇角,抬起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碰到那根根分明硬硬的头发,轻轻的摩挲了两下。还压在她身上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缓缓的道:“就知道你没有喝醉,这次借酒装疯就原谅你了。”说完,按着他的头,往上贴了贴他的唇,舔了一下,又咬了一口:“的确是最好吃的天鹅肉,比野鸭子要强很多。”
童观止闻言目光一亮,又要覆上来,林二春赶紧将他撑起来,“等我说完。”
那人这才不情不愿的不动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林二春扭了扭头,他才将还捧着她的脸颊的手挪开了,撑在她身体两侧,一上一下跟她对视。
林二春道:“你若是不在了,我肯定也会嫁人,你跟我要是以后相处不来,我肯定还会改嫁。”
童观止闻言,目光一紧,哑着嗓子道:“别想。”
林二春笑了笑,谁又能保证以后呢,她愿意为感情付出。但是也是有底线的,触及原则的东西,她是不愿意将就自己的,不过现在不是要跟他争论这个时候。
她继续道:“但是绝对不会跟东方家有任何关系,我不是还记着他,只是无爱无怨无恨,那个人对我来说就是个印象很差的陌路人,我本来是不打算跟他有接触的。”
“但是,他们要害我还没有将天鹅肉吃进嘴里,就有当望门寡的苗头,我肯定不愿意了。所以才接触他。童观止,我一点也不想你死,我想吃天鹅肉也得努力争一争,再有,我总不能永远都当癞蛤蟆吧?我想跟借东方承朗的势,我相信我能够做好,不会被东方承朗牵着鼻子走。”
“不过,天鹅肉好不好吃要等时间长了才知道,现在刚尝了点味道,还真的不好确定,万一以后发生点什么。想起来只觉得……”
童观止听明白了,明白了她的打算,先前心中那点小小的介怀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有个女人云淡风轻的想要为他争活命的机会,他心口处鼓鼓胀胀,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
他突然狠狠的覆上去按住她的唇,将她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嘴里,先是胡乱在唇上咬了几口,莽撞的冲进她的嘴巴里,明明是一场疾风骤雨的前兆,但是在电闪雷鸣之后,只落了温柔的雨丝,他还是舍不得弄疼她。
林二春被他压着,被他感染,渐渐的也沉浸在这细雨靡靡里,身体都有些打颤,手从他的后脑勺滑到他的腰间。
童观止不敢再继续下去,意犹未尽的匆匆结束了这一吻,身体利落的直起身,不敢坐在床边,他远远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中间还隔着一张桌子。
林二春先是一愣,然后无声的笑了笑,也赶紧坐了起来,披了外衣下床,摸索着坐在他对面,想想现在的处境,还是没有点灯,只有房门口走廊里挂着的灯笼微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射进来,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想到每次都是这样偷偷摸摸,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要是被旁人知晓了。恐怕都不会相信他们真的还算得上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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