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打断她:“女子抛头露面总是会被人诟病的,薛桐花虽然还不是女户,但是我想她应该也不在意什么名声了。
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敢随便去找人帮忙,我那酒坊里很多力气活都得男人来做,那些小姑娘万一在作坊里发生点什么,我也不好交代。
那些成了亲的吧,年轻些的嫂子家里看得又紧,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年纪大些的吧,又得看着家里,也不能跟着到处送货,可我要的就是能够陪我外出送货谈生意的……这招人也不好招呢。
对了,文静,你刚才想说什么?要不干脆你来跟我帮忙吧?”
过年的时候钟氏和邓文静去了镇上找林二春,知道林二春买了地,买了粮食,盖了作坊了。
现在作坊马上都开工了,牟识丁正在大肆招人手,这个消息早就在后山屯传遍了,邓家人这段时间要不是忙春耕,抽不开空,不然早就奔镇上找她探个究竟去了。
现在林二春自己找上门来了,从她进了邓家的门,二舅母文氏和大表嫂李氏就不断的打探她挣了多少银子,打探她新建的作坊花了多少银子,打算招多少人,能不能将家里几个安进去帮着打点。
大舅母张氏说的更含蓄一些:“……你表妹文秀嫁的秦家就是在镇上开杂货铺子的,你表妹夫人机灵,路子也广,也省的你送货去那么远,都是亲戚他也不会在意你女户的身份。”
钟氏显然也被张氏说动了,也跟着劝,“你大嫂子出了月子,这家里的活都忙得开,也用不上她,看能不能安排个事,省的她整日走东家说西家搬弄是非?难得她这么起劲想跟着你干,她要是不老实,我抽她!”
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上一世的时候,林家作坊成立的时候,邓家人就去这么说了一通,现在林二春的人生都瞎晃了一大圈了,她们居然又来了,林二春也是无语了。
抛开还不知道日后是个什么形势,会不会连累亲戚这一点不提,林二春本身就不愿意找亲戚帮忙,尤其是李氏和文氏之流。
说重了吧,影响已经薄如纸的亲戚情分。不说?这两人肯定是能够上纲上线的。她才不愿意给自己添堵。再说什么表妹夫之流,那就更不需要了,她还用得着他们么?
就连跟她交好的邓文静,她也没打算走太近,因为是亲戚,日后如果林二春倒霉了,对邓文静的影响,肯定比那些无亲无故纯粹的帮工影响要大。如果安然度过这最初的几年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眼下还是就这样吧。
果然,邓文静闻言,郁闷的问道:“你就不怕我嫁不出去?”
林二春心里暗笑了一声,反问道:“不是说你相看了人家吗?哪里还会嫁不出去。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卖酒,年轻水嫩一些的卖酒都方便一些,薛桐花长得就好看。”
邓文静又震惊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你,你……不会真的像大嫂说的那样以色示人,靠男人才……”
见林二春笑眯眯等着她下文的样子,她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些:“表姐,你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吧?”
林二春点点头。
邓文静重重的叹了口气,颇为老气横秋的道:“再怎么样也不能作贱自己啊,你现在比以前好看多了,每一次见你都比上回好看,你还是趁着年轻找个老实人嫁了吧,总有不嫌弃你的,能嫁就嫁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林二春“哎”了一声,“我知道。”
要不是知道这姑娘没恶意,她都想拍她一巴掌了,什么叫不嫌弃她的老实人?能嫁就嫁?
不过,这番话成功将邓文静逼退了。
小姑娘还怕她闹心,不提这话了,说起自己的亲事来,也是一脸的忧伤:“我娘恨不得将我给卖了,哪家给的彩礼钱多就把我嫁到哪家去,别的都不管,我就觉得自个就像等着出栏的猪。
这彩礼奶都不沾手,不放公中,就是我娘她自己拿着。嫁妆家里准备一些,她说是不会给我准备了,该我回报她,大伯娘还给二姐准备了好些呢,我怎么不托生在大伯娘肚子里。大伯娘对两个姐姐都那么好……
还有大嫂,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娘叽叽咕咕的说的话呢,她不知道从哪听来说邻县有个富户家里给傻儿子说媳妇,她怂恿娘去打听……我不想嫁给傻子。”
还一脸稚嫩的小姑娘说起此事都红了眼圈,林二春心里也不痛快。
她拍了拍邓文静小姑娘的肩膀,给她出主意:“先别哭了,要你娘真的办这事,你自己先得立起来,还有外婆盯着呢,你爹也不是糊涂的,不会让你娘乱来,你大伯这人最好面子,虽然跟你隔了一房,你要是真的豁出去闹开了,死活不愿意,他也不会不管。”
邓文静抹了泪,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再不舒服,她也没有再提跟林二春去了,她心里对林二春既有羡慕,又有同情,还有些冒出尖来又因为是亲戚而勉强压下来的鄙薄。
林二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从小学着良家妇女规矩的小姑娘的心理她完全能够猜透。
“先回去,看你大伯他们商量好了没有。”
她跟邓大舅说了可以帮忙卖酒,邓大舅有些犹豫,她就趁着这个时间出来见薛桐花了,现在天色都发暗了,她得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去。
林二春打的是双赢的局面,她有把握卖出去的价格绝对比邓大舅自己去卖价格更高,她也没打算将这酒冠上“两度春”的名头。
当然,林二春也不是善男信女,别怪她不厚道,她是打算借着荣绘春的渠道,将这些酒送到外地去探探路,等着自己的酒能够跟上了再抢占市场。
前提是邓家的这些酒是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来办的,质量不差才行。
邓大舅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二春,这些酒我们就自己去卖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们家里人多哪好意思给你添麻烦。”
林二春闻言也不意外,更谈不上失望,当作生意伙伴对待,说话就方便多了。
“柿子酒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了,我要履行的承诺基本上也兑现了,剩下的就是窖藏的问题,有些注意事项,我待会再跟大舅详说,至于酒酿得好不好大舅都不能怪我,毕竟我没法整天盯着,后面都是你们自家弄的。”
邓喜忠一脸正色:“那是当然。我想二春断不会哄大舅的吧,之前你教的酒方肯定没问题吧?”
他也没有想到那酒都窖藏了,还那么多事,林二春离开后山屯后又陆陆续续嘱咐过他们几回了。
林二春笑了笑,继续道:“我这次没有酿柿子酒,不过却酿有别的果酒,明天就打算运出去卖掉了,虽然说都是果酒,但每一种果子酿酒的配方都是不同,这柿子酒的配方属于大舅,我不希望再传出说别的果酒也跟大舅有关系。”
果酒的酿造的方法步骤其实大致是相通的,只是因为水果糖分不同,成熟的时节不同,气候不一样,加入的东西在配比上有些不一样,而且发酵用的菌种也不只是一种提取方法,也随着时节的不同可以就地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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