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歌声在最高扬的时候戛然而止,随后正要转弯的马车一阵急停,马儿的长嘶打破了这诡异的沉?。
一声略显惊慌的声音响起来:“章德宽服毒了!别让他死了!”
“请大夫!”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林二春目光一紧,透过人头攒动的缝隙,她看见一个侍卫钻进了马车。然后摇了摇头。
张小虎在她身后,低声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得走了。”
林二春收回视线,所有纷乱的心绪都随着那歌声的停止而中断了,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和可疑的人。
没有童观止,也不见东方承朔。
她怅然的点点头,“走吧。”
前方都是人群,只能绕道走。
出了城,还没走多远。就被一辆豪华的马车追上了,挡住了去路。
荣绩苍白的脸出现在帘子后面,“林二春,你不是想方设法找小爷吗,现在咱们谈谈。”
林二春看看自己的两辆车,没空间,“就这么谈吧,路上也没人,很方便,而且我赶时间。”
荣绩道:“那你过来。”
他的马车宽敞又舒适,他可不愿意再挪动了。
林二春蹙眉。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张小虎和小幺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她两边,无言的防备。
荣绩嗤了一声,“就这点胆识,还敢威胁小爷?”
突然他眉头一挑,长哦了一声,“你是怕小爷对你不轨?就你这模样,就你那见到男人就扑的名声,小爷能看得上你?要不要小爷撒泡尿你照照?”
林二春冷笑了一声,“你撒。只要你敢撒,我就敢照。”
张小虎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绷着脸紧盯着荣绩,小幺照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荣绩则是眼皮一扯,作势就要去解开裤带,见林二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他又收回了手,“怎么,想沾小爷的便宜?”
就特么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林二春似笑非笑,十足的鄙夷,却也没有跟他纠缠下去,隔着马车问他:“你想谈什么?”
荣绩郁悴的道:“我的病,治疗方法交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之前你说的不得帮东方承朔算这一次的,我答应。”
他始终认定自己是中毒,这一次林二春帮他稳定了,可下一次呢,要是病发难道还得找林二春,他不愿意被人拿捏住七寸。
林二春目光一闪,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那些治疗方法,也就是针对食物中毒造成的简单的休克和缺氧、体内酸碱、电解质不平衡的应急办法。
其实就是生理盐水、葡萄糖水、适当弱碱性水,这些她统统都没有,直接用盐水、糖水和口碱融化后对付处理的。
再加上催吐和促排尿加以缓解,如果发病之后缺氧严重话,再加上人工呼吸也是可以的。
至于那些果醋和水果酵素,也都是调节酸碱平衡用的,并没有什么大作用。
办法简单到爆,说出来不知道荣绩会不会相信?
可高深的,比如输入新鲜血液,在这个时代技术程度是达不到的。说了也白搭。
蚕豆病没有解法,只能预防,她已经将预防注意事项都告诉他了,只要他严格执行,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发作了,可现在看来荣绩显然是不信的。
这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林二春故作高深莫测的道:“可以。”
“先说说你让我做什么?”
林二春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小道,目光幽暗:“东方承朔在江南,你知道吗?”
“知道。”
“我想知道他到江南之后做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荣绩玩味的看着她,随后冲车夫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是不是早料到了林二春的要求会跟东方承朔有关,还是这些私下活动根本瞒不过他,那车夫准备的十分充分。
“东方承朔暗中潜入江南,第一时间章德宽抓了,关了三日,期间见过章德宽两次,分别是抓的当天和今天早上。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查不到。刚才,章德宽被押送去京城的时候死了。慢性中毒,在被抓之前就已经吃了毒药。
至于东方承朔,他现在去了康庄吊唁。他来江南除了处理章德宽的事情以及娶妻,还有没有别的目的,目前还不知道。”
林二春蹙眉沉思,?了一会问:“章德宽的罪名是结党营私,他是谁的人?”
这次是荣绩自己回答的:“三皇子。年前东方承朔和东方承朗先后回京之后,就拿到了三皇子的罪证,牵扯出三皇子在江南结党营私,假传圣旨,还有传闻说他跟匪患勾结,章德宽帮他追杀东方承朔是不争的事实。”
三皇子被皇帝厌弃,如今已经被流放了,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荣绩知道也不奇怪。而且他出身荣家,荣家虽然不出仕,但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林二春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对,既然三皇子已经被厌弃了,东方承朔的目的也算达成,已经抓了章德宽按规定杀了他报仇就是了,还见他几次,对一个阶下囚如此重视做什么?
而且他对章德宽没有公审,今天却又一反常态将他推到大庭广众,这些举动就很矛盾。
再有,章德宽死的时候,那些人也很着急,明显是不想他死。章德宽一定对东方承朔还有利用价值,或许他只是诱饵也说不定?
可如果章德宽是诱饵,东方承朔为什么没有亲自看着?反倒是离开了?
还有章德宽,他既然早就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反正都是死,为什么非得等到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去死?他又有什么用意?”
荣绩“哟”了一声,虽然早见过了林二春的警觉,也被她反击了三次。这会听得她的一番话,还是忍不住再次对她刮目相看,他并未马上回答,而是道:“你对东方承朔倒是很了解啊!”
林二春翻了个白眼,触到张小虎不着痕迹飘过来的视线,她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要是他跑到童观止那里去说一通,以那个家伙的醋性,她怕是又得受罪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这一次,她感觉很不好。
童观止不告诉她,她就只能从东方承朔那里入手了,虽然她实力不济,但是万一能够帮上忙呢?在荣绩找上门来之前,她是不敢想的。
现在,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荣绩,荣绩板着脸,那种被当作笼子里的蟋蟀的感觉又来了。
他烦躁的道:“林二春,听说你妹妹是江南第一才女,碾压一众大家闺秀,见了你。我真的特别好奇,林春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将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让你在背后觊觎自己的妹夫。”
林二春懒得跟他扯,“你调侃的是你的命,我反正就算不知情也不会死。”
荣绩恼火的喘了几口粗气,才道:“具体内情我不清楚,不过章德宽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二。他以前就是个落魄书生,在陆家当过琴师,他跟陆家九小姐有过一段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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