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绍拒绝他的邀请,东方承朔并不太失望,只冷声道:“知道了!”
东方承朔为人冷厉,他能够如此说话,已经是态度极好了,来人显然是知道这一点,闻言语气放松了许多,道:“大公子给侯爷备了一份薄礼。谢侯爷的体谅,并祝侯爷身体康泰,前程似锦!”
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飞过来,东方承朔伸手握住了。
“那,就此告辞,侯爷保重!”
匣子里装着几粒药丸,东方承朔曾得了荣绍一粒解毒丸,效果很不错,这次又是药丸。他凑近闻了闻,跟上次不一样,但也是药香扑?,沁入肺腑,人都觉得清醒了许多,也是好药。
他收了匣子,道:“走吧,有了荣绩的下落,咱们去好好会一会他!”
车夫应了一声。鞭梢发出一声脆响,马车朝着前方而去。
过了会,东方承朔又道:“忠义王派来的那个人还活着吗?”
车夫道:“还有气。”
东方承朔没有直接下令让他们处死,也就留下了。
“让他走,叫他回去给他的主子送信,想要活,必须得拿出诚意来。”
车夫闻言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应声,他侧着头悄悄斜着眼角打量东方承朔,对上东方承朔沉寂阴晦的眼眸,赶紧收回了视线。
东方承朔问道:“怎么?觉得很意外?”
“属下不敢。”
东方承朔自嘲的低哼了声。
他本不曾跟忠义王有任何牵连,可因为几个乱贼拙劣的反间计,武德帝竟然也猜忌他,世人怀疑他,他再怎么殚尽竭力,依旧不得全心的信任。
既然如此,那他何必还坚守着,反正也没人真正相信他明白他,不如遂了他们的愿,方不枉他背负这冤屈。
而且这些忠义王花大力气培养的人就这么死了,真有点可惜,他有信心能够收服其中大多数人为己用。
他只问:“听见了吗?”
车夫神情一肃,赶紧道:“属下马上就让人去办!”
“嗯。”
“侯爷,要不要派人跟着他摸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处?”
“不用,现在任何船只都不能出海,你们又都不谙水性,等着吧,他们会自己想办法送上门来。”
~
天亮了,城门也开了。
城门口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惨绝消息。
童观止说好了会晚点儿回,可第二天都过了四分之一,他未归。
林二春心里笃定他不会死,可他再次食言,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慌。
第227
林二春还是没有走远。
她在寒山寺那儿就停下来了。
她是想走的,走得远远的,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生下她的阿策。
可天大地大,她并没有想好去哪,如果走哪算哪儿,现在通讯不发达,交通又不便利,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啊。
她决定再等等。
至少等到前门街的火灭了,等到里面的消息传出来。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了,苏楚阳才冒出来给她送了消息。
“大爷病了,不能过来,让人过来接夫人。”
马车停在山脚下一处普通小院前。
林二春从车上下来,张小虎就从院门处过来了,低声道:“大爷在里面,大夫也在屋里。”
林二春点点头,也没有心情问他什么,跟着他进了院子。张小虎在回廊里就站住了,指了指面前的虚掩着的房门,林二春推开这房门,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数落声。
“早都跟你说过了,这都有小半个月了吧,让你注意些。按时服药,结果呢,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是不是吐过血了?以为自己好了吧?又瞎折腾不肯吃药,不听老人言。这次尝到苦头了吧,你呀,该!”
她循声穿过小小一间花厅,掀开帘子,帘子后就是一间卧室,精致的山水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声音继续从这屏风后传出来。
“我告诉你,小子,下回吐血都是轻的,这回给你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服用,不然留下了病根,以后反复发作有你苦头吃……”
林二春大步绕过屏风,就见才给她看过病的大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在号脉一边说着,而童观止就半靠在床头上,耷拉着眼帘,嘴唇干裂,面上红得不正常。
听见了脚步声他抬眸往屏风后看过来,扯了扯嘴角朝她笑了,然后虚弱的道:“九叔,我媳妇胆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别吓唬人了,哪有这么严重。”
老大夫回头看看林二春,又转过头继续数落他:“是不严重,也就是思虑过重又邪湿入体,本来就一直没有养好,这次又外感风寒,几症一起爆发出来有点凶猛了。”
童观止赶紧道:“九叔医术高明,给我开几贴药,喝了就能好了。”
老大夫受了这顿马屁,还是继续讽刺道:“对了,差点还忘了说,你这身上虽然没有烧伤,但是火烤了,疼是正常的。不严重,就是这几天抹了药别蹭到了。”
童观止双手合十朝他作揖:“我知道了,九叔,你开药吧,我知道惜自己的小命。”又看向林二春,“绝对不会留下孤儿寡母的。”
老大夫哼了一声,甩袖子就站起来了,哼了一声,“别怪我没有嘱咐你,就你那烤伤,搂搂抱抱都不行。算了,随你去吧,我老头子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林二春闻言算不上多羞,只是在童观止背对着那大夫可怜巴巴的看过来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然后她转身送大夫出去:“多谢您,我会嘱咐他喝药抹药,有什么要注意的您告诉我就行。”
等她回来,童观止依旧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林二春一出现,他的目光就随着她而动。
她走到床边,方才没有近看,现在近了,看清楚他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嘴上的几片白皮,他手放在薄被上,也是不正常的红,有点儿肿,他都这模样了,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是怕她生气吧?
想到那大夫说的话。想要责备他不守约定也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心里还有点儿酸涩。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这样了?
以前他最不怕她生气,还总是故意惹她,现在他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歉疚样子,看得她难受,语气有些哽:“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薄被,示意她坐过来:“你没走,我就不难受。”
刚得知她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的消息的时候,他真的懵了,坐在林子里好一会儿,缓不过神来。
林二春坐在了床畔。
他直起身想要靠过来,她扶住他肩膀,“大夫说了不能搂搂抱抱,身上也烤伤了吗?”
“二丫,你看我脸上又没有受伤,脖子上也没有,衣服下面的等会让你看,现在让我靠一会好不好?我不碰你,就是想靠一会,床头靠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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