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晖也吵着要听,还劝她:“二姐,我也做过噩梦,有一次我梦见从树上摔下来。还有花蛇追着我跑,还有一次泥蛋子的娘走了,我看见她在水里飘着,夜晚睡觉的时候也做噩梦了……不过醒来就没事了。”
林二春低头伸手兜了兜他肉嘟嘟的下巴,怕他管不住嘴,再说他还小,就是跟他说了,他也不懂,找理由打发他,让他先去村头买两块豆腐,她想吃豆腐炖鱼汤,鱼是家里带来的,只麻烦外婆加工,“再让外婆放几片干笋和生姜进去。”
说着说着她也有些渴望了,前阵子在舅舅家就没有什么油水,她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几天又是在昏睡,也没有吃过东西,四肢发软,肚子里更是饿的厉害。
林春晖只当她是真的要吃,从林春生这拿了几个铜板,一溜烟就跑了,跑了几步又嘱咐林二春:“二姐,等我回来,你再跟我说说啊。”
打发走了小弟,林二春才看了看四周,他们走得慢,才从白洛川那出来没多远。距离村里还有一段两边没有屋子的小路,路上也空荡荡的,没有人,路边虽然种了树,但是树苗都还小,现在叶子也落光了,上面藏不了人,也不担心有人会偷听。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大哥,我们去那坐着说吧,说完了再回去。”
在林春生凝视的目光里,她才缓缓道:“大哥,我梦见我死了,但是没有去阴曹地府,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见了三春的夫婿阿朔。”
她抿了抿唇,林春生没有因为她又“觊觎”阿朔而打断她。
她才继续道:“梦里他叫东方承朔,是个侯爷,他是皇帝的侄子,他好像是掌管御林军,我也不知道御林军是什么,好像很厉害,很多人巴结他,他身边也都是很厉害的人,他做一些秘密的事情,才被人打伤了落水,然后失忆了来了我们家。这期间有很多人找他,也有人想要杀他,他权利太大,有人想要趁机杀他。”
林春生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吃惊的看着她,他是知道二春不可能知道阿朔的身份的,就连他自己也是在那天无意中听林茂才说起才知道阿朔出身尊贵,但是尊贵到什么程度却也不清楚。
阿朔去了一趟府衙之后,就说有人在暗中对他不利,林春生帮着隐瞒了消息的,想要探查,但是却根本无能为力。
“他藏在咱们家才躲过了一劫,不过没多久他就记起来了,回京去了,我听他跟人商量说现在权势太重了,妻族不能太强大,只能娶个平凡的妻子,才不惹人忌惮。后来她就带走了三春,查抄了童家,说童家谋反,然后立了大功,当了王爷,还让三春当了王妃娘娘,还说心里只有三春一个,但是宫里还是很多人瞧不起三春的出身。”
她将自己的经历换成了林三春,将东方承朔往邪恶了说:“没过了几年东方承朔就翅膀硬了,也想当皇上。”
林春生目光一紧,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见四周没人他才松了口气。
林二春继续说:“三春当够了挡箭牌,就成了拖累,过了几年,东方承朔要娶黄丞相家的闺女,就将三春休了,但是黄丞相不满意他心里有三春,一定要让三春死掉,还要对付我们家,他要摁死我们很简单,我们虽然救过东方承朔的命,但是他也不想失去黄丞相这个帮手,所以也没有管。”
“二春,这……”林春生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林二春说得简单,他也听懂了。
这种剧情要不是做梦,他相信二妹最远只去过镇上,绝对没有这样的见识,她自己就是瞎编也编不出来的。
林二春不管他的震惊,说完了东方承朔,又说林春生:“弘德七年,也就是明年,大哥考过了院试,中了秀才,弘德八年的会试,大哥又中了举,被先生胡稼谦举荐进了国子监去读书,因为胡先生跟国子监祭酒卫锡儒是故交好友,所以卫大人对大哥也很照顾,后来大哥中了进士,他还将他的女儿许配了大哥,对了大嫂叫卫明珠,性子好,跟大哥感情和睦,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很幸福。”
林春生面上从错愕变得有些微赧。
虽然在村里他这个年纪成亲当爹的还不少,可他一直在书院里读书,感情上还没有开窍,一心想着读书读出点名堂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
不过,书院里很多都是订了亲,有的都已经成亲了,也没少听同龄的学子们说什么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乍然听到林二春说到自己头上,还这么详尽。他有些不自在,咳了咳。
压下羞涩,又觉得不可思议,他的恩师胡稼谦的确在国子监有个老友,正是叫卫锡儒,这个消息林春生还是最近才知道的。
不久前,林春生向书院请假回家处理事情,恩师还嘱咐他别落下了功课,又给他留了几篇文章让他写,对他考上秀才是很信任。
鼓励他:“明年的院试你正常发挥问题不大,目光要放在后年的会试上,会试要是考出好成绩,为师就举荐你进国子监读书,也给我长长脸。我那老友总是瞧不起这虞山镇的书院,老夫就要让他看看,不一定是大书院才能出人才的!”
胡稼谦也是临别前才提到了一句卫锡儒。
林春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哪三个字。
但是二春是怎么知道的?还国子监祭酒,对方是不是这个官职林春生也不清楚,总之,二春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听到这个名字和这官职名称的,这距离她的生活实在是太远了。
不管林春生或震惊、或赧然,情绪错杂,林二春继续半编瞎话,半用上一世的真实,说:“不过这一切都被黄丞相毁了,他很厉害,东方承朔也默许他。所以我们全家万劫不复,三春更是被凌迟处死了,被剐三千多刀。”
说完这一句,见林春生神情凝重,惊疑不定,似信了又在挣扎着不信,她暂时闭了嘴,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知道肯定有一点触动到他了,他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好一会儿过去,林春生才消化完了,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过来。
林二春关切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将这还没有长成的少年惊得如何了。
但是,说都说了,她轻松了很多,也不后悔,就是不说出来,大哥也会因为她和林三春打得你死我活而心焦不已,万一日后被连累,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二春看林春生变幻莫测的神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如今只是帮大哥换了一件心焦的事情而已,谁让他老成持重的?大哥反正也想读书做官,官场黑暗,他提前想想这些事情,锤炼心智,人成熟了也不算坏事。
林二春推了推他:“大哥,你说这个梦可不可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总觉得是真的,但是又醒不过来,要不你问问胡先生,是不是有个姓卫的朋友,家里的女儿是不是叫卫明珠?再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东方承朔这个人?要是真是有东方承朔,咱们还是避开他吧,绝对不能跟他牵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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