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献给七零年代_栗子与二宫【完结】(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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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容川几人就出发了,而其他人则坐拖拉机来到农场继续艰苦的劳动。

  又是一个超强度的七天劳动。

  每天天没亮就扛着锄头出门,回来时,已能看到明亮的北斗七星。

  休息时,王娇常望着一望无际的麦子幻想秋天时这里将是一副怎样的美景。想必那片金黄一定蔓延至天边了。

  这几日,王娇与容川依旧互不搭理。有一次食堂碰见,容川端着饭盒坐在她对面,呼呼吃完一顿饭,一句话没说,瞅她一眼,愤愤地又走了。李永玲纳闷,悄悄问王娇:“阿娇,你跟容川是不是吵架了?平时你俩干活回来还得出门聊两句,这几日你咋都待在宿舍?不爱说话,人又蔫,到底咋了?”

  王娇盘腿坐在床上,针线穿过扣眼绕一个死结,无精打采地说:“我没精神是因为干活太累,一闭上眼睛就是黑土地。”使劲抖抖白衬衫,“再说了,我跟容川有啥可聊的?又不是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回,三天三夜都互诉不完衷肠。哎,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其实恋爱呢,也不是天天黏在一起才好,也得给彼此留一点空间,懂吗?”

  “不懂。”李永玲茫然,手托一下厚厚的眼镜。“阿娇,你是不是病了?说话语无伦次的。”

  王娇烦躁,把白衬衫往旁边一甩,毛衣也不脱直接钻进被窝,盖住脑袋,声音闷闷传出来:“对,我病了,不要跟我讲话。”

  七天劳动很快过去。

  下午,王娇正猫腰刨地,李永玲忽然从另一垄地扛着锄头笑着跑过来,“阿娇,跟你商量件事呗。”

  “说。”

  “明天你有时间吗?”

  “有啊。”

  “容川不约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娇郁闷,叉腰说:“你到底想说啥?快点说!”

  永玲嘿嘿笑,挠挠头说,“明天咱们去趟县城吧,我想买点文具。”

  其实王娇真的很累,明天休息只想躺在床上做死狗,但一想到去县城可以散散心,就点头说:“好。”

  得到答复,李永玲没走,看着王娇,欲言又止。

  王娇受不了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说:“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磨蹭!”

  李永玲脸一红,嚅嗫半响才憨笑着开口,“明天,明天,咱们再去一趟医院吧。我听张小可说,那个谁也住院了。”

  “谁?”王娇皱眉。

  “纪,纪,纪……”

  “鸡?”

  李永玲咽口吐沫,脸又红了一分,:“是纪!纪北平也受伤了!”

  王娇微怔,下意识地问:“严重吗?”

  “不清楚,听张小可说,是伤了脚踝和膝盖,腿上打了石膏。我是想,他的围巾不是一直放在你这里吗?你总说去但是没时间,明天正好一起去,怎么样?去不去?”永玲偷偷看王娇,“那个……我可是完全为你着想啊!没有别的意思!你把围巾还给人家,然后亲口说声谢谢,这样显得咱三十二团的人有素质有魄力,人嘛,得懂得知恩图报对不对?”

  “谁要知恩图报?”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王娇回头,看到容川正站在不远处对自己淡淡微笑。

  第47章

  一见是容川,李永玲习惯性干咳两声,扛起锄头对王娇嘿嘿一笑,“你俩聊,我先干活去了,刚才说的你可答应了,明天别反悔!”然后扛着锄头跑了。

  容川等李永玲跑远,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娇,往前走两步,在她冷冷的注视下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拿李永玲开涮,“那个小武汉还挺逗的。”

  “人家不叫小武汉。”王娇冷冷地纠正。三十二团中,北京知青占去总人数五分之四,俨然成了当家人,对于非北京籍知青,他们懒得记名字,总爱起外号,什么“哈尔滨疙瘩”,“湖北佬”,王娇的外号是“小上海”,那些跟她关系一般的知青,见面从不叫她名字,只呼“小上海”,去食堂打饭,有的大师傅也那么叫她,“小上海来啦,这回吃几个包子?”

  王娇心里明白他们并无恶意,但听着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人家没名没姓啊?背地里叫叫得了,若本主都站在面前还叫人家外号,显得不尊重。

  见她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容川立马正色,自我批评道:“是,王阿娇同志,刚才我口误,说错了话,应该是李永玲同志真有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放我一马,下次我一定注意。”

  其实王娇还想再板着面孔,但容川一脸至诚,跟宣誓加入少先队似的。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明白,容川是来道歉的。

  别扭闹了一个星期,总该结束了。恋爱中,女人“作”一点行,“作”久了,自己都觉得累。

  这几日,她在心底一直盼望他能来道歉,哪怕先说一句话也好,如今成真,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落地了。

  见她笑了,容川也咧开嘴巴,看夕阳染红王娇的脸,像一朵开在春天里的桃花。

  他的目光太灼热,身旁还有其他知青,她有点抹不开面子,躲开那两道视线,若无其事地问:“找我有事?”

  “你先别说话。”他抬手示意,眼珠一动不动。

  “干嘛?”

  “六七天没见,让我好好看你的脸。”

  酸噢……王娇哭笑不得,想容川若生在几十年后一定能在网络中“兴风作浪”,她不理他,挥起锄头继续干活。

  容川不满,“王阿娇同志,站起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看后背也一样!”王娇没好气地说。

  “脸和后背能一样吗?脸上有五官,眉毛,眼睛,嘴巴,古人云: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娥眉,单独挑出来就是美的代名词,后背上有什么?脊椎?”

  王娇使劲刨一下地,义正言辞道:“后背上有汗水,李容川同志,难道你忘了吗,自古劳动最光荣,汗水是劳动的结晶,农民伯伯的背就是在劳动中累弯的,所以它最美。”

  容川张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这丫头嘴皮子功夫渐长!过一会儿,才说:“王阿娇同志,请你把嘴张开。”

  “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两排铁齿钢牙!”

  王娇知道他是臭贫,不理他,只顾低头刨地。自讨了没趣,容川揉揉鼻子,见四下无人注意这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轻咳一声,然后递到王娇眼前,“拿着。”

  “什么?”

  “……那个,道歉信。”

  这么正式?王娇很惊讶,本以为刚才他主动过来说话已算道歉。接过,打开,映入眼帘第一行就是“友好的王阿娇同志”。

  友好的?这个词很中立嘛,为啥不用“亲爱的”呢?又不是贴在宣传栏中的公开信。只给我一个人看,也不好意思用“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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