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献给七零年代_栗子与二宫【完结】(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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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生!小点声!隔墙有耳,一会儿他就过来,听见了不好。”宝良规劝。

  董力生毫不在乎,站在宿舍中间,一副英雄炸碉堡的样子,“听见又咋了?有本事让他打我!我还怕了他不成!”

  春生正在看书,抬起头,托一下年久失修的眼镜,看着董力生,帮他回忆往事,“力生,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忘了吗?初中时,你跟纪北平打过三次架,结果脑袋一次被按进了男厕所,一次被按进女厕所,那次女厕所还有人,就是那个长了一对斗鸡眼的语文老师,被你们吓得哇哇乱叫,裤子没提就跑了出来。”

  “她穿的是花裤衩。”当年一位在场有幸目睹全过程的知青笑嘻嘻的□□话。

  春生脸色如常,托一下眼镜框继续说:“对,是花裤衩,粉色的,还有一次……”

  往事不堪回首,董力生英雄气短,还有一次个屁啊!指着春生两眼圆睁怒斥,“廖春生,你诬蔑我!”

  “我没有污蔑你,容川,宝良,还有一班的李旭他们都知道。”

  “你……”董力生决定用拳头让春生乖乖闭上嘴巴。

  容川把书放到一边,赶紧站起身来打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然后转头看向董力生,“力生,刚才那种挑衅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从今天起,纪北平就是咱们的舍友,战友,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式了,从今天起,咱们得互帮互助,和平共处。齐连长为啥把他安排到咱们班,还不是因为咱们都认识,同时,也想化开以前的矛盾。”

  “你觉得矛盾能化开吗?”董力生气的叉腰,曾经挨打的画面轮番在脑海中上演,“简直天方夜谭!咱们跟他早就水火不容了!”

  “力生,‘水火不容’这个词用的有点过了。”容川语气平静,拍拍董力生肩膀示意他冷静,“咱们跟美帝国主义跟小日本跟敌人才是水火不容,纪北平是咱们的战友,就算有矛盾,也是人民内部矛盾,我是班长,今天敞开天窗说亮话,不论之前咱们跟他闹得多凶,但从现在起我会拿他当战友,当舍友。在以后的劳动生活中,我不会故意找茬,他有了困难,我也会帮他,这不是随便说说,而是保证,是承诺,前几天,我也是这么跟齐连长说的,你们是我兄弟,关键时刻得帮我。力生,懂了吗?你得帮我。”

  力生坐在床上不说话,瞅模样还是气得不行,容川理解他,毕竟年少时的记忆太不愉快。论打架,容川跟纪北平算互有攻守,各赢一半,但董力生比较惨,从小到大,一次没干歇过纪北平,对于男人来说,这一切等同于奇耻大辱。

  张宝良拍拍董力生肩膀,“力生,容川说得对,咱们是兄弟,纪北平是外人,也许他来七连就是奔着打架来的,咱不能让他得逞对不?”

  春生从战略分析,“对付纪北平咱们要做到以退为进,不能以暴制暴,要用春天般的温暖感化他冰冷的心,争取化敌为友。”

  “你要跟他做朋友?”董力生不满地眯起眼睛。

  春生刚要解释一句,就见齐连长领着纪北平推开宿舍房门,大家纷纷站起来:“连长好!”

  老齐挥手示意,锐利的目光快速扫一眼宿舍,笑道:“今天不错,人都在班里,正好,我把新成员领来了,跟大家见见面。”侧身,看一眼站在门口不肯进屋的纪北平,“来!北平!别傻站着了,快进屋跟你的兄弟们打声招呼!”

  第054章

  纪北平背着铺盖卷犹豫了一瞬才面无表情地踏进宿舍,只看了容川一眼,然后站在老齐身边一言不发。

  老齐看着他,“北平,说两句话!”

  北平张张嘴,又闭上,他听见董力生不满地哼了一声。他看他一眼,目光淡淡,想起小时候曾把这人脑袋塞进过女厕所的茅坑。

  老齐和蔼地笑笑,拍拍北平肩膀鼓励,“怎么,不好意思了?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嘛,应该很熟悉了。不要拘谨,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们也是,有什么想对新战友说的话,现在就说!”

  屋子里只有老齐一人笑了,其他人都像得了面瘫,表情或严肃或冷漠。多年的积怨不是一句简单开场白就能化解。气氛很尴尬,老齐知道自己有点着急了,嘬嘬牙花想了想,抬手指指屋子地面开始没话找话:“今天卫生搞得不错,谁是值日生?”

  “是我,还有春生。”容川说。

  老齐点点头,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表扬,然后把纪北平往众人跟前推一推,问容川:“北平的搭档有没有安排好?”

  容川:“安排好了,是宝良。”

  张宝良是自己主动揽下的这个活,相比宿舍其他人,宝良跟纪北平关系没有那么差,小学时,两人还做过三年同桌。虽然平日里也是互看对方不顺眼,但在考试时,两人却总能达成一种无言的默契,你借我一张纸条,我帮你吸引老师注意力,所以,张宝良觉得自己跟纪北平还算有点革命感情。

  得知自己的搭档是张宝良后,纪北平暗暗松口气,看容川的眼神稍稍变了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主动开口,“大家好。”

  尽管惜字如金,但老齐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奖励似的拍拍纪北平后背。然后看着屋子的其他知青说:“行了,团部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几个小年轻好好聊。”目光最后落在容川脸上,意味深长地嘱咐,“川子,作为班长你辛苦了,如果有事及时向我汇报。”

  这是一种含义颇深的承诺,容川明白,忙立正,“是!连长!这里有我,请您放心!”

  纪北平撇撇嘴,总觉得眼前场景像一场闹剧。

  老齐走后,宿舍又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寂静中,跟深冬的荒野似的。纪北平嗓子眼忽然发痒,却不敢咳嗽出声,咬牙用力忍着。刚才屋子中央有老齐,如今只剩下他,别人则统一站在另一侧,让他像一个傻瓜。

  “纪北平,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长久的沉默后,容川开了口,指指那两个没有被褥的上下铺。

  先是咳嗽了几声,纪北平才问:“我跟谁睡一床?”

  “我。”容川说。

  纪北平看他一眼,眉头皱了皱又散开,“我睡上铺。”说着,把铺盖卷扔上去,靴子脱掉,蹬着梯子,几步爬到上铺开始整理被褥。容川暗暗松口气,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看一眼表,对其他人说:“快吃晚饭了,大家忙了一天也挺辛苦,先休息休息吧。”说完,从春生床上搬起自己叠好的被褥放到纪北平的下铺,也开始忙活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晚饭时间到了,“兄弟们,走啦走啦!”宝良招呼了一声,大家纷纷拿起饭盒嘻嘻哈哈走出宿舍。容川本想对纪北平说点什么,但见他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叹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纪北平确实睡着了。昨夜心事缠身一宿没睡,今天又从早忙活了一天,终于放松下来,脑袋刚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再次醒来,是被从窗口飘进来的饭香馋醒的。擦一把哈喇子,北平见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撇撇嘴,心中多少有点堵,但仔细分析一下又觉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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