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臻听到这里,抬起了眸子看着付九。
“你说,你是两年前回来的。”
“是。”
“庞家知道你还活着吗?”
“不知。”
“你刚才还说,庞家新找的傀儡是完完全全根据你来塑造的,包括容貌和你的一举一动。”
“是。”
“既然庞家不知道你还活着,那为什么,长沙的那个庞翊轩,会和你近段时间的动作相似呢?”
贺臻指了指付九的脖颈,他因为脖子两年前受伤,所以总是会不自觉的头偏向左侧。
“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知道你不信我
“小三爷,我知道你不信我。”
付九没有直接回答贺臻的问题,而是又说起了另一个故事。
“我在佛罗伦萨的时候一直受到家族的严密控制,所以仁脉的人没法下手,但到了长沙就不同了,三脉本就势均力敌,虽然互相牵制,但多多少少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我被割了喉,那种短小又薄的刀片捅进了喉咙中十八片,每片刀的刀刃上还涂了药,那药能阻止伤口愈合。”
“当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死了,没想到过了不久又清醒了过来……我曾经恨了自己的血统二十年,那还是头一次我为它感到无比庆幸。”
“我拖着身子去到大路上找人求救,那天我还真是幸运,有人碰巧撞见了我,把我救了下来。”
“说来也巧,那个人正好是白家的爷……”
付九看着白芷,“是你的爸爸,白瑞光。”
“我爸爸怎么会在长沙?”
“他是和庞鹤敏一起去的吧,我猜的。”付九接着道,“如果没有人救我我确实是会死透的,但上天又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
“所以……你跟着我爸来了菱川?”
“白先生真是个善良的人,他不光是救了我的命,还给我安排好了生活,我在菱川市博物馆的那两年也是白先生帮我推荐进去的。”
“既然你是我爸推荐进去的,那你一定不会被开掉啊!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博物馆?”
“我想要报恩。”
付九的眼色很认真。
“白先生当年救了我,我一直找不到感谢的机会,直到你被接了回来。我想我虽然一无所有,但至少帮你看店,还是没什么大问题吧。”
白芷一愣,下意识点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
“没关系,我心甘情愿。”
付九又看向贺臻。
“小三爷,至于你说的,为什么那个傀儡会连我动作也模仿的一模一样,这你就得去问他们是怎么训练他的了。”
“因为白先生的缘故,庞家不管知不知道我还活着,都不可能直接来菱川搜人,再加上我从进入博物馆工作后一直不怎么露面,倒也从来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怎么,难道他脖子上也有这种伤吗?那我还真是佩服庞家,做事还真是绝。”
贺臻目光落在霍思臣身上,对他使了个眼色。
霍思臣走上前去,开始检查付九受过伤的脖子。
他用手摸了摸,又按了按骨骼。
“确实受损过,两年了是吗?”
“嗯。”
“没什么大问题,平日里注意一些不要再碰着就行了。”
“多谢霍家主了。”
霍思臣的一番检查没什么大问题,贺臻这才点了点头,“我看你抬头或者低头的时候动作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就以为是因为旧伤引起的。”
“可你这伤是两年前受的,庞家又不知道你还活着,就以为是另有隐情。”
“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了。”
“可能是我的习惯问题吧。”付九也明白了过来贺臻刚才的怀疑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庞家的傀儡连他标志性的动作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贺臻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怀疑的问题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付九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倒是白芷开了口,“我见那庞翊轩的脖子正的很,根本就不像是有旧伤的样子。”
“装的再像也还是有破绽,怪就怪他们自己不舍得对自己下狠手了,如果真要做到100%的相似,就干脆把那个傀儡的手筋脚筋也给挑了,再在他脖子上抹一刀。”
她有些惋惜付九的命运,还有些恼。
“都过去了,他们既然需要的是一个傀儡,就随着他们去吧,我就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付九有些疲惫,说完了这些,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小九哥,好好休息吧,今天真的是对不住了。”
“不用和我说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事情告一段落,付九被霍思臣带下去疗伤。
“那,我们还要答应庞翊轩的合作请求吗?”白芷在人都走后就问起贺臻这件事情。
“看你了,你如果纯粹从利益的角度考虑的话,答应了也没什么,但如果你恼着庞翊轩了,就完全不用勉强。”
“我跟他合作。”白芷一扬下巴,“庞家的钱为什么不赚,我不单要赚,还要恶心死他们!”
“小心些。”
贺臻心里清楚自己留在菱川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可能与世隔绝。
他帮不了白芷什么了。
但他会完全遂了她的心愿。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朝着最经常待的那间“九州清晏”走去。
这名字还是白芷一日翻书后要求改的,并且说风就是雨的找了菱川的书法大家题了字,刻成了一个裹了金箔的牌匾。
牌匾刚刚送回来,新挂上没几天。
屋里没人,茶炉上正坐着一壶水,烧开了沏茶用。
贺臻进屋后没多久就忽然回过头对着白芷说,“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下一碗面吧。”
“现在吗?”
“嗯。”
“这里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调料都得买。”
“我能等的。”
“你既然饿了,就先叫些东西回来啊,这附近也有餐馆。”
“我想吃你那天煮的面。”
白芷被贺臻最后的那个眼神弄得一愣,只当他难得想吃些什么,接着欢天喜地的答应了,“那你等会儿,我尽快。”
贺臻看着白芷跑了出去,招呼人去买食材,靠在靠椅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来。
但他突然想到了还存放在西堂口的十五箱白骨,又起了身,去叫了霍思语。
临走之前他还得弄清楚这一件事。
他把霍思语带到了铜箱所在的地方,打开了其中一个,对着霍思语问,“你看着这些,会不会熟悉这种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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