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与酒_棠栗【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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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要是磕着摔着了,就爬到你家来,赖上个十天半个月!”殷时维笑了笑,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个小糖人儿,“送你,今天的。”

  阿远高高兴兴接了过去,不忘道谢,殷时维看了看头上的匾额,忽然觉得那方方正正的将军府三个字尤为碍眼。

  “小哥儿,若是明天你家将军仍不肯见我,我就不来了。”殷时维装作委屈的模样,“你可要替我作主,好好给你家大人说道说道。”

  阿远淡淡的眉峰皱在一起,似乎在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他与殷时维不算熟悉,但那人每天雷打不动过来送拜帖,还给自己带各种各样稀奇的小玩意儿,说话也和气,不像那些个官老爷,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再加上长相的原因,阿远对殷时维的印象的确不错。

  “大哥哥,我家老爷今天心情不好,”阿远为难地解释道,“我怕我说多了被罚。”

  “啊,原来是这样。”殷时维一副倍感失落的表情,“看来我与韩将军当真无缘了。”

  阿远眼见状,骨碌一转,又说道:“大哥哥你别急,我去和陈伯说说,他会有办法的。”

  “那就有劳小哥儿了。”

  “哪里哪里,大哥哥你稍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阿远一路小跑,寻到了陈伯那里。

  “陈伯,陈伯,那个人又来了!”

  “那位公子?”正在忙活的陈伯停下手中动作,“左腿不太好的?”

  “是啊,他又送了我东西。”阿远点头,举着那串糖人,“哝,这次是这个。”

  陈伯联想到之前韩怜生的嘱咐,豁然开朗,原来自己要等的是这个人,心下便有了打算,说道:“好阿远,接下来的事陈伯去处理,你先回房间吧,要是饿了就去厨房找素娘,今天别乱跑,知道了吗?”

  “嗯嗯,我知道了。”阿远满口答应。

  “去吧。”陈伯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正准备走人,阿远忽然叫住他,“陈伯,今天回来的路上有人堵我们。”

  “那位公子?”

  “我不确定,只是觉得声音挺像的。”阿远摇摇头,他敏锐地察觉道这位公子不简单,但并不希望他是个坏人。

  头一次产生这种矛盾的心理,小孩儿有些无措,但陈伯不一样,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一眼便看穿阿远的心思,笑了笑:“陈伯知道了,阿远放宽心!”

  得到保证的阿远才暗自松了口气:“谢谢陈伯,我先回去了。”

  “嗯。”

  韩怜生来到日月山顶,寻到司天监所在,却发现大门大开,门前被人做了记号,旁边的上黄纸写着“韩将军请这边走”,最下边画了张模糊的人脸,小眼睛,大嘴巴,嘻嘻哈哈的样子。韩怜生一把扯下,塞进袖子里,大步朝屋里走去。没走几步,他又看见了同样的记号和鬼画符,同样的,撕下来塞进袖子。兜兜转转,韩怜生终于找到瞿耀的屋子。

  “哎哟,这不是韩将军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瞿耀抱着他的宝贝儿笑眯眯地迎上来,扑面而来的骚|气。

  “瞿天师不必客气,有话请直说吧。”韩怜生打量了几下瞿耀,嗯,没有画上那么丑嘛!还是人模狗样的!

  “哈哈哈,那我们进去说?”瞿耀做了个请的动作,韩怜生点点头,便随着对方通过一扇暗门,对坐在屋里的案几旁,手边的小香炉袅袅地冒着香气,还怪好闻的,韩怜生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不过除了熏香,其他摆设倒别无二致。

  韩怜生疑惑:“你这屋子的格局都一样么?”

  “是呀,我一贯如此,喜欢什么就都揽到怀里,捆在手心,除非哪天我看腻了,才会找个好地方埋掉。”瞿耀顺着猫儿的毛,突然发问,“不知道韩将军对我这个解释满不满意?”

  生气,居然敢把我的大作撕了,亏我这般好心!不给你点下马威当我是纸老虎啊!

  韩怜生听得出瞿耀话里有话,却不知他气从何来,但想想这位天师脾气古怪,便没有放在心上:“某此次前来,有一事不明,还请天师解惑。”

  “为了做梦梦见陈三年的事?”瞿耀抬了抬眉毛,嗤笑道,“你不是第一个来问我的。”

  韩怜生不作答,五味杂陈,那人也找过瞿耀么?也因为这个理由么?也像自己这样从梦中惊醒亦或是彻夜难眠么?回想刘歆晔与自己对话的神情,一时间,韩怜生竟有些可怜他的君王了。

  “王上也是个可怜人啊,某作为一国国师,总要为他排忧解难不是?万不得已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冒犯,但韩将军,恕在下直言,鬼神之说,信则灵,不信,容易惹上祸根啊!”瞿耀压低嗓音,活脱脱一个坑蒙拐骗的算命瞎子模样。

  “怜生,拉我一把!”

  “快呀,怜生!”

  “怜生!”

  梦境中陈三年的呼唤突然从记忆深处冒上来,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回响在耳侧,并在不断地放大,韩怜生心头直跳,赌一把?

  “我信。”

  瞿耀窃喜,终于上钩了,这回梦香真好用,回头再去师父那里讨点回来!

  “韩将军不必勉强,仔细想好再来找我吧。”瞿耀面上不为所动,戏一定要演足才行!

  “不必了,我听王上说过招魂的过程,只需我一点血不是么?韩某久经沙场,这点无所谓的。”韩怜生诚恳地说道。

  瞿耀假装沉思了片刻,道:“那好,既然韩将军肯答应此事,瞿某便替王上先行道谢,本月十五,还请将军在日落之前务必赶来。”

  “好。”

  “一言为定!”瞿耀伸出小拇指,“来吧。”

  韩怜生愣了一下,笑了,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一言为定。”

  第16章 谈话

  殷时维在韩怜生的书房转了转,一派素雅干净,书架上摆放的都是与排兵布阵无关的杂书,窗口甚至养了一瓶早春剩下的梅花,当然已尽数枯萎。殷时维捏了捏枯枝,又干又脆,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好笑,这位将军比想象中有趣,想来今天冒犯了他,心里不快,索性砍断了缰绳,足见其心性单纯,但这种人往往意志坚定,不好拉拢。不过,若是假以真心,未必不能为自己所用。

  “韩某有失远,望殷公子海涵。”说曹操,曹操到,殷时维整理了下情绪,笑道:“韩将军客气,殷某不请自来,望韩将军见谅才是。”

  韩怜生打量了一眼殷时维,当真与陈伯形容的那样,谦和有节,翩翩雅致,心中的戒备却不减分毫,人不可貌相,谁知那副皮囊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呢?

  “不知殷公子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要事相商?”

  “哈哈哈,将军真是个憨直之人,难道没有要事,便不能来拜访韩将军了吗?”殷时维笑意更深,“还是说今天拦车之事恼了将军,不肯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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