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与酒_棠栗【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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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哪里好转的,和定王府一个样,不过小了些,能有多少名堂?你不如随我去看看你的小侄儿,人家可是千里迢迢来探望你这位叔叔的。”

  “哈哈!”刘玉笑得直摇头,“可以,我卖你个面子,去瞧瞧那个小子!”

  林肃连连点头,笑道:“走走走,我带你!”

  “这可是我家,你带我?”

  “好好好,我说错了,行不行?”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就挤到了刘歆晔他们休息的厢房,刘玉抬脚就把门踹开来,正在喝茶的韩怜生吓了一跳,陈三年赶紧过来拍拍他的背。

  “哟,哪个是我侄儿?”刘玉眼睛扫了一遍,目光却落在了光儿身上,真像,他眯了眯眼睛,刘歆晔微微一愣,就上前来问好:“王叔。”

  念光见状,也上前来行礼,刘玉摆摆手:“免了免了,我就是觉得无聊,过来看看。”说罢,他又看向陈三年,笑道:“这位可是陈先生?”

  陈三年也做了个揖,回答道:“侯爷。”

  “我家那个不肖子说,陈先生为官清廉,颇具才能,难怪我好友费尽心思想救你!”刘玉笑着,压低声音道,“不过,我是很讨厌这样的人的,真正的君子太少,优秀的小人太多,很容易让人迷惑。”

  陈三年明白他所指,便笑道:“侯爷当年艰辛,自然多有心思,如今天下太平,人心归璞,是真是假,多看几眼便知。”

  刘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道:“算了算了,我就是一介老匹夫,若能看得懂,哪还落得这般田地?”

  刘歆晔听他句句针对自己,也不恼,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刘玉又看了看他,再看看孩子,说道:“我儿媳回娘家省亲了,孩子们都跟了过去,等晚上,我儿子处理完事情,就将他们接回来,光儿就有伴了,一起玩吧!”

  念光听到这位爷爷唤自己,便应道:“谢谢侯爷。”

  “叫什么侯爷,”刘玉指着刘歆晔道,“我是你父亲的亲叔叔,我兄长走得早,你要是不介意,跟着我那几个孙儿叫爷爷吧,可别认为老头儿占你便宜啊!一切都随你!”

  刘玉生的健壮,浓眉大眼,声音洪亮,说话时胡子一抖一抖的,光儿有点胆怯,看了站在一旁的父亲,刘歆晔却没有回应,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念光想了想,才点点头,怯怯地叫了一声:“爷爷好。”

  “哎,乖孙儿!”刘玉似乎是真的高兴,在怀里里摸了摸,掏出一枚玉珏,道,“来,爷爷送你的。”

  念光走过去,接过那枚玉珏,上头系了根红绳,还带着对方的体温,刘玉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孩子,道:“戴上吧,爷爷的一番心意。”

  念光听话地系到脖子上,说道:“谢谢爷爷。”

  “哈哈,不谢。”刘玉竟有点红了眼,道,“好好休息吧,晚上一起吃顿饭。”

  “好。”

  刘玉摸摸他的头,笑道:“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我还是你满月的时候,过去喝了点酒。”

  念光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踌躇片刻,问道:“爷爷,照云叔叔回来过吗?”

  刘玉似乎猜到他想问这个,没有过多的表情,温和地说道:“等我儿子回来,再说吧。”

  念光满是不解,刘玉又解释道:“是你照云叔叔的哥哥,你应该叫他,大伯?”

  一旁的林肃忍不住笑起来:“彰儿最大,是要叫大伯。”

  “哦哦。”刘玉晃了晃神,站起身来,道,“这样,你们歇着,我先去吩咐,好了差人来请你们。”

  “你去忙吧,我都熟。”林肃笑笑,刘玉没有和他吵,径直就走了。

  陈三年见人走远,这才说道:“淮南候比我想象的和蔼些。”

  “陈先生以为他很凶?”林肃像是聊家常般,开着玩笑,“他以前确实很凶,动不动就发脾气,可对朋友又十分好,说到底,太过感情用事,当年才与王位失之交臂。”

  “父王很少提到王叔。”刘歆晔接话道,“就算说起,也只是偶尔问问他的近况。”

  “能提到才怪!”林肃的笑容有点僵硬,但更多的,夹杂着惋惜,“当初阿玉被发配陇西,他夫人身子弱,又怀有身孕,稍微一折腾,就去了。阿玉悲愤,当时就招集旧部,一路杀回京都,砍了你父亲一刀。”

  众人惊异不已。

  林肃却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淡地继续道:“当初所有跟随他的人都被诛杀,阿琦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并上交二路虎符,你父亲才饶了阿玉死罪。”

  一片沉默。

  “过了好些年,你父亲才将阿玉放回淮南,做了个闲散侯爷。护国公原本世袭三路军权,如今只剩中军,势力大大削弱,阿琦就变得十分小心了,拉党结派,步步为营。”

  血淋淋的真相只剩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不能再深入,林肃心里很清楚,便也是点到为止,笑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死的死,走的走,这天下太平,计较太多反而不好。”

  半晌,刘歆晔才问道:“夫人的死,是父亲做的吗?”

  林肃笑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答案已经十分清楚,无须多言。

  陈三年见状,说道:“这会儿找到照云要紧,他还伤着,很容易出事的。”

  林肃点点头:“是啊,不要追究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翻身

  第59章 刘彰

  刘彰对着十方罗刹的雕像,挨个儿跪拜过去,接着,又毕恭毕敬地上香贴符,坐在蒲团上,专心念经。

  “大哥。”角落里,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刘彰念完一段,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痛。”懦懦的,像个孩子。

  刘彰不由地心疼起来,柔声哄道:“照云乖,哥哥很快就好了。”

  那角落里又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刘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刘照云是在前天晚上回来的,浑身湿透,和那年的夜晚一模一样,只是少了点风,少了点雨。刘彰那会儿还在书房整理事务,就听见有人在屋外哭喊,侧耳倾听,才发现那人在喊哥哥。

  他披上外袍走出去,就看见一个人锁在廊下,瑟瑟发抖。刘彰看了看那身形,才迟疑地问道:”是照云吗?”

  “嗯。”那人连连点头,刘彰心惊不已,赶紧脱下外袍,将人裹住,问道:“怎么变成这样子?抬起头来,我看看。”

  刘照云缩着身子,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颤抖着摇头。刘彰皱眉,哄道:“抬起头来,哥哥看看,没事的,吓不倒我。”

  刘照云没有动静,刘彰伸手就去扒,对方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满脸都是血,躺过他的手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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