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齐愤怒的向柳石扑过来,被柳石一脚踹开,她抢过身边猴子手中的石刀指着刚爬起来的虎齐鼻尖,冷冽的说道:“带着你们这帮小崽子赶紧滚。”
直视那双愤怒的眼睛,柳石说道:“你想让你的虎花母白死吗?”
虎齐顿时哭出声,悲痛的低吼一声,上前拉起东倒西歪的幼崽们,哭着跑出了树林。
柳石呼出一口浊气,她心里闷的很,这种感觉总会在一场战意结束后,面对硝烟中的孩童时出现,她们黑锋经常周转在各个国家的战争区,她面对死人无动于衷,却不愿意面对战争中艰难挣扎的孩子。
虎族灭了,族群大获全胜,他们打扫了战场,将还有气息的同族救出来,将死去的同族尸体抗在肩上,他们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凯旋归去。
身后,是血流成河的虎族族地,虎妞冰冷的尸体躺在生与死的交界处,往西,是一路逃往西面的幼崽,往东,是遍地虎尸。
她这一生,吃过的,害过的类人族群无数,与其他族虎一样四爪沾满鲜血,她站到过顶峰,也坠入过泥潭,她是外族眼中恐怖的食人虎,却也是族群中,那处小小的树荫下,所有类人崽子眼中的依靠。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是从,黑毛吃了族群里那只经常跑来找她玩的类人小崽子的时候……
第116章 小黄,你想家了。
“啊, 疼疼疼!!”
巨树林,居住地,大力抓着树干疼的飙泪,早就没了跟黑毛拼杀时候的坚韧,整只猴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柳石淡淡看了眼躺窝里抬着手臂让短尾包扎嗷嗷乱叫的大力,每叫一声, 短尾眉头就紧一分, 满脸的心疼。
“族长, 你忍忍啊, 要把伤口处理好,才能好得快。”短尾将糊在伤口上成了血块的药粉刮下来,薄薄的上上一层, 也不包扎,就让伤口晾在外面, 虽然秋季温差大, 但是白天还是很闷热的, 树叶捂的时间长了, 反而会把伤口捂烂了,倒不如亮着好的快。
短尾看到大力那双被挠烂的手臂的时候,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她从小爱哭,什么事儿都哭,哭声震天,但这时候却只是咬着唇, 擦掉眼泪,小心翼翼的帮大力处理伤口。
柳石和寿长老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她就出去帮其他受伤的猴鸟蛇处理伤口去了,大力这边有寿长老和短尾在,不会有大问题。
这次作为肉盾冲锋陷阵的猴鸟蛇们基本全部受伤,伤情轻重不一,重伤的早就在回来的路上做了应急处理,现在更是被当做重点照顾对象,轻伤的大多数都互相舔舔伤口,擦点药该干嘛干嘛去了。
后树林竹墙外的那窝蚂蚁又派上用场了,柳石也拿出这段时间做出来的肠线,她以前在黑锋的医疗室里就做过羊肠线,世界上大多数的羊肠线生产与法国。
羊肠线大多是用牛肠内粘膜下的纤维制成,容易吸收没有异物,柳石用了很长时间收集猎杀回来的动物小肠实验,才找出最接近牛肠的动物小肠,制作成羊肠线,这种线纯天然,保存不易,现在手里也没有很多,这次袭击虎族,有一只大猴子的侧胸被虎爪挠出很大的口子,用蚂蚁钳根本无法将伤口有效的缝合起来。
她用最细的蓝鱼骨做的毛针穿上羊肠线,将大猴子裂开的侧胸缝合起来,围过来的猴鸟蛇们惊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他们已经知道缝裤衩缝背包,但从来没想过破掉的猴子也能被缝起来。
秃毛和受伤不重的逆尾抱着大猴子,将侧胸的前后肉往一起并拢,方便柳石缝合。
看着跟蜈蚣一样的缝合口,秃毛吞咽了口口水,汗毛直立,逆尾尾巴都炸了一圈,看起来胖了不少。
柳石手稳的很,将伤口缝合后,用猴子口水咀嚼过的新鲜锯齿草泥糊上,拿最薄的兽皮包扎好。
锯齿草药粉效果比不上混合了唾液的新鲜锯齿草泥,这只大猴子伤口太重,失血过多,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的身体强度了。
“可以松开了,给他喂点温水,别移动他,这段时间注意观察他的体温,体温过高要来告诉我。”
柳石擦去头上的汗,洗干净手上的鲜血,又检查了下大猴子,就让秃毛将他平放在窝里。
这次唯一受伤最轻的就是树上的箭手们,很多箭手压根都没受伤,秃毛在行动中将尾巴的翎毛弄糟了好几根,他也没了之前那般在乎,拔下来就丢一边了。
柳石不舍得扔,捡回来插在家门口。
秃毛将柳石搂在怀里,左右看个清楚,心疼的摸着她身上的伤口,这都是在杀黑毛的时候留下来的。
秃毛将所有伤口都舔了一边,又给柳石重新上药,天没黑就抱着柳石躺在窝里,累的呼呼大睡起来。
斑点回来的时候,见到父母睡得这么熟,脚步放轻,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场胜仗过后,族群修正了好几天才恢复正常。
那只大猴子后来发了高烧,差点没过去,幸运的是折腾了一段时间也挺了过来。
大力的手臂也好了不少,短尾这几天一反常态没老往他那边跑,总是在自己屋子下面活动,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蛇族那边,受伤的大多数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黄山受伤的位置有点尴尬,他腹下三寸之地的逆鳞被老虎抓掉不少,在逆鳞没长出来之前,黄山是不打算出来见猴鸟蛇了。
生活步入轨迹,为了强敌威胁,族群兴高采烈的出去痛快的打了一堆食物回来,补充这段时间消耗的过冬食物,盐块又用掉了一堆。
今天,柳石将家里的兽皮全都洗干净,晾在阳光充裕的地方晒干,小黄身上的伤也全都好了,又恢复成一只帅气的箭毒蛙,他蹲在木桩上,一边看柳石晒兽皮,一边盯着凶兽跟斑点和绿毛摔跤。
“哎。”
小黄突然叹气,柳石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花皮裤衩凉起来,问道:“你咋了?”
“我想我儿子了。”
小黄闷闷的说。
柳石一愣,讶异的看了小黄一眼,笑道:“想小金子就去看看他,记得偷偷的,可别打起来。”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哭。
小黄摇头,干脆趴在树桩上闷声说道:“不光想小金子,我还想老七和老四十三了,还有黑斑,还有那些成熟后都没看我一眼就走掉的崽子们。”
柳石惊讶的盯着小黄,她是不是听错了?从来不关心成年体后代的小黄居然说想崽子了?
要知道,小黄心疼的,在乎的,护着的,永远都是没有成年的幼崽,一旦幼崽成年,那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逆转,不往死里驱赶就已经很不错了,照理说,小黄对小金子的态度也应该由喜爱变成厌恶,面对霸占自己领地的成年雄蛙,没有一只雄蛙会对抢夺者有什么好感,哪怕是自己亲儿子也不行。
可现在小黄告诉她,他想崽子们了,不是单独想小金子,是想五十个崽子了。
柳石心里有个猜想,她走到蔫巴巴的躺在木桩上,没什么生气的小黄身边,试探的问:“小黄,想他们就去看啊,反正他们住的也不远,你一天看一些,几天就能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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