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夏侯家惯出情种,夏侯大将军嗜西淳长公主如命,你们还视死如归地追随他,岂不悲哀?”西淳烨仰天嚣张地长笑。
笑维持的那几秒,西淳烨有了轻微的松动,夏侯钰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上监斩台,西淳莹再狠狠咬住了弟弟执刀刃的手。
于是,几秒后,反而演变成夏侯钰用刀抵着西淳烨的脖子。
夏侯昊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夏侯钰挟持西淳烨,带着西淳莹,还有夏侯府剩下的一众老弱妇孺出了皇城。
等几大驻军首领慌乱调兵遣追赶到皇城北门,夏侯钰的人已经放了西淳烨,又让人堵死了城门。
西淳烨阴鸷地盯着他们逃去的方向,耳边,是夏侯钰对他的承诺。
他说,当日承诺依然作数,即便是为了西淳莹,也愿意向他俯首称臣,但他也别欺人太甚,当他夏侯钰是软柿子随意捏。
西淳烨眼中的脸色又晦暗了几分。
出了汴京北门,在二十万大军的护卫下,夏侯钰一行人直奔北胡。
携带老弱病残,一路走走停停,过了近十日才抵达河北承德。
大军在附近安营扎寨后,夏侯钰将一家子老弱病残安顿在了驿馆。
在那里,他重金遣散了家丁和奴仆,对于侥幸存活下来的族人,他说,如若愿意跟他去北胡,那就继续同行,如若有更好的去处,那就此分道扬镳,他会为他们准备好干粮和银票。
夏侯一族四百余口,大多死在刑场上,除了魏澜馨和夏侯诀,还有三房几个在混乱中护着儿女,在混乱中装死人的姨娘。
魏澜馨和夏侯诀跟痴傻了一样,给什么吃什么,让往东不敢往西,一说去处,就开始嚎啕大哭,跪着求夏侯钰看在夏侯曦的份上,安置收留。
三房几个姨娘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去处,就破口大骂二房狼子野心,夏侯曦、夏侯钰父子犯下谈天大罪,还连累她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现在又嫌她们是累赘,想将她们一脚踢开。
夏侯钰任她们又打又骂,安抚道,那钰儿知道了,几位姨娘,还有堂弟妹们,夏侯钰定会负责到底。
在驿馆门外,西淳莹又见到了夏侯芯。她骑着高头大马,一副女将军的扮相,很是英姿飒爽。
“莹姐姐,又见面了。”夏侯芯朝西淳莹调皮眨了眨眼。
“阿馨,好久不见,变得更漂亮了。”西淳莹跟夏侯钰同骑一骥,窝在夏侯钰怀里,她挺直了背,小心翼翼怕碰到他的伤口。
“哥,你又受伤了?”夏侯芯惊呼。
随后又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人的异样眼光,一把掀开夏侯钰的衣襟,细细查看伤势,又咋呼着唤来随军的郎中。
夏侯钰其实已经包扎上药过了,但他不安分,晚上抱着西淳莹就寝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动手动脚,才导致那伤口又崩开了。
西淳莹说过他几次,可这偷香上了瘾的,恶习难改。
夏侯芯是夏侯钰的亲妹妹,西淳莹前世见过几次,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很好,很大气的女子,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威风凛凛。
更重要的,她身上有股子英气和洒脱,是西淳莹一直向往的。
夏侯芯对夏侯钰很依赖,她的感情奔放炙热,只有在这个一直敬仰的兄长面前,她才会有女孩家的娇态。
夏侯芯对夏侯钰的依赖,跟夏侯昊对夏侯钰的依赖完全不同。
夏侯昊是对能力强大的大家长的绝对服从,但夏侯馨对夏侯钰,却在血溶于水的亲情外,还有着深深的眷念。
夏侯芯看夏侯钰的眼神,用娇羞缠绵来形容都不为过,前世西淳莹无心,也并不在意这个,可这会子,她觉得膈应,心里头堵得慌。
于是,她拐弯抹角地问夏侯钰,夏侯钰只是告诉她,夏侯芯刚满周岁就跟他在狼窝里呆了六年,一直将他看成父母亲的化身,让她不要乱想。
隔了两日,驿馆又来了一个年轻人,连夏侯昊都不认识,一现身就被夏侯钰领进房间,不知道跟夏侯钰在窃窃私语什么。
西淳莹很好奇,又不方便打听。
直到夏侯芯神神秘秘告诉她,那人叫诸葛流星,是夏侯钰杀掉洪珪,并接收他全部势力的最大功臣,她才知道对夏侯钰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
因为对流黎山怀有特殊的感情,也为了远离大魏西淳皇族和夏侯一族争权夺利的漩涡,夏侯钰一直将北胡视为囊中之物,很早就开始筹谋吞掉洪珪占领的地盘。
但洪珪疑心太重,夏侯钰几次都铩羽而归。
直到,洪珪阴差阳错俘虏了诸葛流星。
诸葛流星被天下人赞誉为“智多星”,他是夏侯钰早在流黎山与狼群周旋,几度出生入死救了山中土著后,结识的生死与共的兄弟。
洪珪早就仰慕诸葛流星之名,却三顾茅庐都请不动,最后一急用掳的。
在洪珪手上,诸葛流星随他深入北胡草原内陆,才知道深埋在北胡内陆,还有那么多天赐,却被无知的游牧民族彻底忽视掉的宝藏。
夏侯钰上次几乎死里逃生深入敌营,就是为了去勘察那些宝藏。
那次,洪珪以要娶葛流云为压寨老婆,让他孤骑单刀赴会,却在流黎山千仞崖埋下五万精兵等他自投罗网。
天下人都知,葛流云是他夏侯钰结兰金义的义妹,却没几个人知道,那次结义,有三个人。
夏侯钰,葛流云,诸葛流星。
葛流云是诸葛流星亲生妹妹,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葛流云根本不用他救,他却依然单刀赴会,为的,是破除掉洪珪对诸葛流星的疑虑。
洪珪多疑,虽然诸葛流星是被他掳的,虽然反复试探了诸葛流星的忠城,但是他还是害怕,怕诸葛流星是夏侯钰的卧底。
当然,他九死一生,也不仅是为了让洪珪彻底信任诸葛流星,哄他吃下特制的慢性毒药。
更重要的,是为亲自去绘出北胡草原五部的地图。
盐池,也是那次才开始筹谋吞占的。
“我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而我,是天底下他最信任的人。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低于你。”
当夏侯芯趾高气扬地说出这句话,西淳莹心里是气馁的,还有着淡淡的失落。
“原来,你就是西淳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原先还想着,能让夏侯将军情根深陷的人是如何绝色倾城。”那日于饭桌上,那个叫诸葛流星的打趣道:“嗯,确实是个美人。”
“你认识我?”绯色爬上西淳莹的眼角眉梢,可心里却不住狐疑,这人,她不认识啊,她偏头看了看夏侯钰。
“如雷贯耳。”诸葛流星笑着朝她猛眨眼:“你知道吗?他五岁就……”
什么?
西淳莹拉长了耳朵等着诸葛流星的下文,可夏侯钰突然瞪了他一眼,他识谱地闭上了嘴。
“公主殿下,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土匪,狼群,深山里带着妹妹过了六年,没点精神支柱如何撑得下来,公主以为,那个孩子的精神支柱会是什么呢?”良久,诸葛流星突然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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