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去一个地方,如今恰好得空,顺道带你过去瞧瞧。”
常乐倚在宋祁怀中,不知为何,她总会感觉自己就被浓浓的安全感所包围,一不小心,便倒头睡了过去。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面前是两座清冷的孤坟,明明是葬在一起,却相隔十余米,遥遥相望,两相惆怅。
宋祁将常乐放下马后便将白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自马背上的挎包中拿出两个锦盒,然后便折身进了树林深处。此间是北域之内的一处山脉,花繁树茂,却了无人烟,貌似已经荒废了多年,常乐心想,这也许便是当年盛名一时的无妄山了。见宋祁转身离开,常乐也不惊慌,只缓缓踱步到其中一座坟墓跟前,手指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灰尘,然后脱口呢喃而出:“吾爱戚长远之墓”。其中“长远”二字貌似还被刻碑之人着重画了几笔,常乐抚上那块俨然年头已经十分久远的石碑,然后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泪来,似乎刻碑人当时那股绝望心酸全然压在心头。
宋祁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常乐蹲在路边把玩着手中的石子,他并未说话,只上前将手中一小束刚刚摘下的野花放到另一座墓碑跟前,目光柔和似水,玉手轻抬缓缓拭去底座上的落叶,然后自怀中掏出刚刚的两个锦盒,取出其中的两个物件,常乐认得出,那便是宋祁曾经送给她的墨玉扳指与脆玉镯子,只是其中一者被她当了,一者被她拿去做了抵押,常乐微微咬了下嘴唇,原来,都是被宋祁赎回了吗?
只见宋祁小心翼翼将其放在墓碑前方,声音中饱含深情与压抑,“月琅,这是当年我送你的信物,我本以为我与兄长的那一战后,这些东西便会消失不见,可不知为何,它们竟然也陪伴我来到了这里。如今,我把它们送回给你,这样也算是我在陪伴你了。”
常乐心底忽然有股异样的感觉,宋祁这般行径明显是将她与他口中的月琅分成了两个人,可她明明拥有月琅的记忆,宋祁这又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宋祁撒泼耍赖地要自己陪他一天,可当她违背原则答应的时候,他却将她带到他深爱女子的墓前,难不成只为,羞辱她么?
宋祁在月琅的墓前细语了许久,大有畅谈不休的架势,常乐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树桩上,恶狠狠地啃了口刚刚摘下的半大酸梨,一瞬间牙齿大有齐刷刷罢工的趋势。常乐正闷声发气,却见天色忽地就有些阴沉,一阵凉风吹,霎时间便落起了蒙蒙细雨。常乐终于有了底气一般,上前狠狠拉起宋祁的手腕,心底却害怕宋祁会在那人的墓前拒绝她的接触。却见宋祁隔着朦胧的山间烟雨,冲她笑得灿若星河,诱人的红唇因了细雨的滋润而显得更为饱满,他嗖地低头,狠狠含上她的双唇,是他前所未有的激烈炽热,似乎想将她就此生吞活剥一般,常乐有气无力地锤了锤他的胸口,口中却一不小心漏出一丝娇喘,惊得自己都忍不住耳根一红。
“宋祁,你这是做什么?这雨越下越大,我们该回去了。”
常乐伏在宋祁胸口喘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得了力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想起宋祁在月琅的墓前与她这般亲近,脸上就烧得厉害,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宋祁轻轻勾唇一笑,“良宵苦短,是该早些回去。”
常乐既气又惊,小手捂在胸口,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你什么意思?!我说的陪你一日才不包括这个。”
只见宋祁低头抿唇一笑,然后将她一把抱起,策马回城,声音悠悠,钻到常乐的耳缝中,气得她脑仁生疼,“乐乐,早先定下约定时,本王可没说这陪字要作何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常乐:宋祁你丫的,陪。睡超出了姐的业务范围!
☆、一刻温存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门外的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宋祁跺了跺满是污水的马靴,这才将常乐自怀中放出,常乐双脚一着地便撒欢似得转了几圈,嘴唇却是冻得有些发白。
“住店,上房,烧桶热水。”
外面这天已然无法赶路,自无妄山回城也只有这一家客栈还未客满,这老板明知故问,精明地紧,却不曾想宋祁却是个不在乎金钱这种身外之物的主儿,俗称大佬。宋祁并未因此表现出不耐烦,只是效率极高地表达了自己的要求,然后一把扛起仍在门口同其他客人一起观雨的常乐,跟着客栈小二的脚步上了二楼。常乐心知挣扎无效,也不想被旁人看了热闹,只得保持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直到宋祁将她稳稳放到二楼尽头的房门口,不觉嘴部的肌肉都有些抽搐酸涩。
“公子待夫人竟能如此用心,小的在这客栈待了十几年,整日迎来送往,还未曾见过比二位还要般配的夫妻。”
那店小二颇具诚心地冲他二人夸口称赞,双手却暗搓搓揉在一起,似乎是见宋祁穿着贵气,想借此得些小费罢了。要是放作往日,常乐也没什好说的,可偏偏宋祁这厮弃她骗她、伤她辱她,她偏偏不想与他组成一对儿。
“这位小二哥说的哪里话,这位公子是本姑娘的债主,为了逼迫在下还债,遂打算做些逼良为娼的勾当罢了。”
常乐说得很是动情,那位小二哥一时之间还当真将宋祁看成了人贩子来着。宋祁一把搂过常乐的腰,声音温柔动听,就似山间潺潺流动的溪水,一瞬间抚过人心头,就连那小二哥都差些红了脸。
“抱歉,爱妻多年积疾如此,在下唯有纵容爱护,还请你莫要怪罪。”
常乐瞅着小二哥那光芒乍现的双眼,得意的小表情彻底阴沉了下来,色。诱可耻!
“宋祁,你放这些热水做什么?”
常乐裹着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双眼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见宋祁默不作声,只在那静静地向浴桶中兑着热水,这才忍不住发声问了一句。宋祁也不抬头,只冲着常乐淡淡道了句:“脱衣服。”
常乐将衣领揪地更紧,宋祁见她这副纠结的模样忽地心生恶念,只见他上前两步,一手箍住她的双手,一手按上她的腰带,只轻轻一用力,外面的层层罗衣便瞬间脱落,漏出里面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宋祁!”
常乐甩手而出的一记耳光恰好打在宋祁的面上,宋祁眸子中晦暗一片,却只是轻笑出声,“若是知晓如今让你献身本王如此艰难,早在当初我便该直接将你占为己有才是。”
常乐愣怔地瞅着自己的双手,她不知道刚刚那一刻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抑或是自己心底是否又期待着宋祁会做些什么……
宋祁将一件干净的长衫扔到常乐榻上,而后转身出了房门,临走之际不忘提醒她一句,“湿衣服趁早换下来,否则就你的身子,明日便会着凉。你在屋内泡澡便好,我下楼叫些饭菜。”
常乐望着自己手中那件青色长衫一时失了言语,直到宋祁为她紧紧扣住房门,她都未发一言。有些事情她早就清楚,可是她从来都不肯承认。比如,她真的很喜欢宋祁,喜欢到差点忘乎所以。
宋祁将饭菜端上二楼时,天色已是全黑,狂风夹杂淅沥的雨滴捶打在屋檐上,凉得渗人,却算不得冷。宋祁本是定了两间屋子,可当他推开常乐对面那扇屋门时,里面有几位过路的镖师正围成一团掷着色子。宋祁眉毛一拧,正想发怒,却感觉有人勾住自己的胳膊,对着屋内的几人笑得一脸讨好,“几位大哥继续,我家相公脑子有些抽风,跑错了地方,您们还要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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