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自罚三杯,道是大敌来临时他不在城内,十分愧疚,同桌的王经等人也跟着自罚。邻桌张进士的父亲与他离得近,慌忙站起来要拦着,不已敢叫他多饮。谢麟已经干脆利落地喝完两杯了,第三杯上,两人争执,谢麟笑道:“我从来说话算数,这一杯是必要饮的。”张进士的父亲忙陪饮了一杯,士绅们皆举杯。
接下来才是正题,谢麟向士绅们道谢,感谢他们同心皆力守住了邬州等到了援军。士绅们还稳一些,商人们面上泛红,直道自己没做什么,娘子给算了钱了,愧疚得说话都结巴了。
谢麟摆摆手:“我说话算话,娘子说话更算数,娘子说过的话,就是我说的,我都认。你们也不必惶恐,我们家的信誉,还好吧?”说着竟开起了玩笑。
米商们略略放心。
谢麟打着邬州的主意呢,士绅人家读书的多,捞几个识字的来做帮手,资质差的不能收做学生也不打紧,谢麟的学生没那么便宜,做苦力还是可以的嘛!至于米商,他们中的许多人并非只做一种生意,谢麟做安抚使,朝廷必然会有赈济拨到,但是赈济从来都只是管个饿不死,想要恢复元气,一是劝课农桑,二也要用到商人。河北诸州县百废待兴,邬州还算完好且是他熟悉的地方,鼓动邬州商人更待何时?
程素素的眼睛粘在了谢麟的身上,从他的后脑勺上都能看出潇洒不凡来。说来也是奇怪,往常遇到这等可以公开露面而不是与女眷扎堆的场合,她应该很兴奋很想表现的,现在只是安静坐着,也不以为谁能忽略了她。
愈是底气不足,愈是歇斯底里,有了底气反而安静了下来。安静下来多看两眼美人也挺好的,程素素很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这场晚安,夫妻两个都很轻松。谢麟轻易地坑到了一群愿意鞍前马后的人,程素素光明正大看了一晚上的美人还不用写作业,想到当初谢麟给她开小灶补习,真是不堪回首。
谢麟并没有在此时直言要如何,只是借着媳妇儿近来建立起的口碑,巩固一下信誉,等到真正要用到的时候,不至于无人理会,又或者只有投机客而没有真心实意帮忙的人。
邬州士绅也看到了谢麟的光明前景,商人们相信了夫妻二人的信誉,皆大欢喜。
————————————————————————————————
谢麟在府衙宴完客,第二天又脚不沾地地往下面县乡转了一圈,尤其是王经等人下去疏散的灾已那里。原本这些灾民便是经他赈济养活,谢麟不肯做好事不留名,江先生也是老奸巨滑。赈济粮发得紧紧巴巴,偶尔还要闹个“险些断顿,还是谢知府硬省出粮来”,总之,做足了好人。
谢麟从河北岸回来,那里经过天灾,人口锐减,一切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人的问题。想要将事情办好,必得充实人口,有什么比让这些背井离乡的人返乡更合适的呢?
带上江先生,邀了王经、邹县令等人,一道去看望灾民,传达教匪已被驱逐,大家可以返乡的消息。同时,谢麟又作了规划,他也会回去,灾民先在邬州稍作整顿,因其中青壮有不少是编入行伍的,现在愿意返乡也听自愿,愿意留下也重新造册。
待齐王剿平了教匪,谢麟带领他们返乡。谢麟立意要将这件差使做得漂亮,就需要将所有资源尽可能地掌握,留在邬州的灾民是他的资本。谢麟不愿意灾民自行返乡,原本的户籍田籍簿册都被圆信给烧了,死无对证,不等他抵达就得惹出不少纠纷来。他宁愿带着灾民一同回去,这样麻烦会少一些。
灾民们惊魂未定,也情愿等官军彻底剿灭教匪之后,安安全全的回去。反正呆在邬州,一时半会儿且是饿不死的。
谢麟万事俱备,只等齐王。
齐王的中军来得极快,本就是轻骑奔袭来去如风,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回到邬州坐镇的原因了。他再能干,带的不是攻城的队伍、做的不是攻城的准备。谢麟与迟幸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一同迎接齐王大军,迟幸简明扼要的说了情况,谢麟又问齐王幕府准备如何安排,道是已准备好了地方,不知齐王中意不中意。
齐王却不挑剔:“你既已安排好了,何必再换,就去那里了。”
一队队的甲士开进城,城里不见紧张,愈发的安心。齐王入驻权充幕府的宅院,甲士接手了防务,被他抛下的大军开始往邬州集结,谢麟作为安抚使,尚须与齐王沟通才好定下接下来的安排,也往齐王幕府里报到。
地图、沙盘一样样的摆了上来,各路将领老老实实来听调遣。齐王先安排下营盘,继而坚壁清野,作出要打持久战的样子,实则逼迫释空有所行动。一切指令在一天之内发出去,第二天就有近路的官军携带攻城器械赶到了。
迟幸有心争个先锋,先拿他捉到的教匪来说事:“殿下是否先审过这几个逆贼?他们在释空面前座次不低,或许知道不少机密呢。”
“不急,”齐王偏过头去问谢麟,“听说邬州最后是你家娘子守住的?”
谢麟躬身道:“是夏偏将阻击了圆光,其后又有诸位校尉死战……”
“是不是?”
“是。”
“嗯,那会儿你还在我账前呢,能知道什么?请她过来吧,我有话要问她。”
“嘎?”谢麟&迟幸。要见她做甚?做甚?
第154章 看好你哦
当然是了解情况啦!当谁都跟你们似的耍小心眼儿吗?!
至少夏偏将的事情齐王是不能不管的。夏偏将是算在他的麾下听令的, 是死是死、是忠是奸、是深明大义还是自己作死, 齐王得弄个明白才好在朝里与人吵架。他在军事上的成就绝不是靠纵容老婆昏天黑地得来的。
齐王不喜欢好强的女人,倒也不能怪他偏颇, 实是从小到大见到的好强的女人, 都不能令他觉得是真的有本事。纵然是出身不错的皇后与他的元配王妃,心思也是一眼就能看透的。那还有什么意思?更不要提他那个蠢女儿了。她们的所欲所求, 在齐王看来太简单也太肤浅,不值一提,偏偏还要取笑别人肤浅不守规矩,要别人与她们一样,不许别人有意思。
这样的女人,在齐王眼里已经没有性别上的含义了, 只剩下无聊无趣烦人。
与其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还不如他继室那样就算乐着呢。
但是这一次他得承认,不怕事的女人确实省心。他本来就根本不在意程素素, 管他是出妾之女, 还是什么进士的妹妹、状元的老婆,齐王用得着在乎她吗?当然不用。唯一的印象还是因为迟幸中意她,仅此而已。
直到这一次程素素顶了大用。失去邬州,对朝廷、对齐王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大损失。可是她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还守住了,这就不简单了。如果真的是她自己的本事的话。
不是齐王瞧不起程素素, 他从来不因年纪而小瞧人,只是以常理推测,当存疑而轻信。他需要亲自见到程素素, 确定这些是她做的,才能将她的话当作证据,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为夏偏将说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我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