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放着吧。”上官游埋头在书案中淡淡的回了一句。
见他忙得起劲,郑欢乐也没催促,谴退了丫鬟,然后沉默的坐到书桌对面,望着那年过四十却依然不减风姿的男人,她渐渐的开始发起呆来。
如今珣儿有了心上人,说不定上官府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再过不了多久,或许他们就要抱孙子了。想想,不知不觉,她嫁到上官府都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他们从最开始的矛盾争吵到如今恩爱美好,所有的往事记忆一幕幕重现在她脑海中,尽管曾经她也为了这个男人哭过、恨过,可如今她拥有的却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生活,在当年,她甚至想都不敢想要这样美好的生活。
千帆过境,回首往事,她甚至对自己曾经的任性感觉到好笑。
难怪这男人总把她当孩子看,她那时的任性可不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么?动不动就闹别扭,动不动就哭,还让一群人为他们担心。
“在想何事?”突然,头顶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他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前的郑欢乐一点都没察觉到,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她颇有些尴尬的红了脸颊。
“没想什么……”她赶紧起身欲绕过男人,指着桌上还未揭盖的食物,“相公,你忙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
上官游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揽到身前,垂眸看着她躲闪的眸光,轻笑道,“想何事想得都脸红了?”
“我哪有想什么。”郑欢乐脸红的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相公,别闹了,你赶紧把夜宵用了,我还赶着回房呢。”
“你这是在邀请为夫?”上官游脸上的笑意更深,低下头故意在她耳边吮吸了一下。
郑欢乐缩着脖子直躲,没好气的打了他两下,“你别这么不正经,如今珣儿都快成亲了,你就不能收敛些?”
“……?!”上官游唇角抽了抽。儿子成亲跟他有何关系?
难道儿子成亲了,他就不能同自己的女人亲热?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眼前的女人,早就褪了当年的青涩稚气,如今在上官家中可谓是真正的当家女主人。说她秀外慧中一点都没浮夸,当年青涩的丫头早就出落得婉雅大气,善良的性子在哪都受别人的敬重,对爹也是孝敬有加,尽管她不精明,可是这些年,却把上官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想不爱都难。
提起儿子,郑欢乐正好转移了话题,不想跟他在书房里亲亲我我,一把年纪了,让下人看到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相公,你说珣儿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啊?”
“他自己的婚事他自己做主。”上官游无所谓的回道,对于儿子的婚事,他是真不想过问太多。有缘终会结成夫妻,没缘别人再如何干涉都成不了事。更何况如今儿子在朝为官,心思跟他这样的商人自然有许多不同之处。
看着女人担心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好笑,“你啊操心了这么多年,如今他也不是孩子了,不必为他的事再过多操心。他有主见,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郑欢乐不赞同他的话,“珣儿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他既然有了心上人,做何还要遮遮掩掩的?”
上官游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可能对方身份不便让人知道吧。”
郑欢乐皱了皱眉。对方身份?
她现在就是搞不清楚对方是如何的身份所以才焦急的。
看了一眼桌上她精心准备的夜宵,上官游揽着她走到书桌后,“好了,别多想,珣儿做事有分寸,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就安心等着喝媳妇茶吧。”
就他所知,同儿子来往的女子就那么两个,排除宝儿那丫头,还能有谁?
只不过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在没确定之前,还真不宜宣扬,免得坏了别人的名节。
想到什么,他突然朝愁眉不展的女人暗示道,“欢乐,你空闲的时候多准备一些聘礼,别太寒酸,尽量挑选贵重些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派上用场。”
他们上官府娶亲,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了,对方真是那女子,那么就不是普通的亲事。过两日,他或许应该进宫一趟,同钦城商议,最好是让他出面把这门亲事给说定下来。
听到他的交代,郑欢乐更是摸不准头脑,难道对方来头很大?京城里能比得上他们上官家的人家并不多啊?
……
另一处僻静的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格外安静。丫鬟送了食物进房以后就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人没吩咐做事,她也不好进去打扰。
房间里同样很安静,坐在床上,月稀宝木讷的嚼着食物,而床边,男人有些笨拙的喂她进食,两人基本上都没交流。
嘴里嚼着可口的食物,可月稀宝却吃得无比别扭。好几次她都想拒绝,甚至想大闹一场把这男人撵出去。可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让她没有那么做。
她现在借宿在上官府,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若是闹起来,肯定会引来很多人。而眼前的男人,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人物,她若是太过激,只会把这男人激怒,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不敢想象。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这里,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这男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现在只想赶紧恢复元气,只要等身上的痕迹消退了,她就可以回宫了。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沈炎瑾心情也不好,尽管不想承认,可心里产生的恐慌感却骗不了自己,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手足无措。面对她的冷漠,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换取她的原谅。
“想梳洗吗?我去打水可好?”伺候她用完食物,他突然开口问道。
月稀宝面无表情的缩回被窝里,面朝着里面,看都懒得看他。一天了,尽管早上偷偷用过一些药,可她身上的酸痛没消去多少,依旧有些难受。可是这样的不舒服她又不能吭声,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她甚至很想问他到底是来做何的?
来看她笑话吗?来欺负她的吗?她已经把自己给他了,他到底还想怎样?
心里委屈难受到不行,可就是不想开口,哪怕跟他吵架她都没那个心思。
她没回应,沈炎瑾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很快,他亲自端着一盆热水进房,可是房里的人儿却已经睡了过去。
将拧干的热巾放下,他轻手将床里的人儿抱了起来,此刻怀中的人儿睡得有些沉,匀称的呼吸,平静的睡颜,她的恬静她的美,都清晰的映在他眼中。可那睡梦中都带着轻蹙的秀眉却让他心口发疼,特别是看到她脖子上自己烙下的那些吻痕,他幽深的眸底浮出一丝心虚。
他真不是故意要那样的……
冷峻的侧脸贴上她白皙柔美的脸颊,他不敢用力,就如同做贼似的小心谨慎。
“跟我回沈家堡可好?”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他忍不住低喃道。若可以,他真想立马就带她走……
如果说昨晚是沈炎瑾过得最激动的一夜,那么今晚则是他过得最揪心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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